涉江采芙蓉(七)(1/2)
宫长张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升起,透过窗帘照进屋子里,莫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手铐已经解开了。
宫长张躺在床上愣了一会儿,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睡得这么安稳了。他松开抱在怀里的枕头,摸出手机给莫问发微信,字打到一半,想了想,都删掉,发了个语音:“你起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几点去上班的?我本来打算早点起来给你买早餐的,做梦都惦记着。结果你猜我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自己找不到手铐的钥匙,就只好拿着落地台灯出门,梦里那个台灯还跟这个不太一样,欧式的,拿在手里跟权杖法王似的,整个早餐店的人都惊呆了。”
莫问一早到局里就把昨天的猜想跟沈明说了,队里早就有这个猜想,但是没有依据,不能直接并案,不过查案也是朝着这个方向靠拢的。
莫问这边报告交了上去,加上受害人分析,沈明决定就这么碰碰运气,叫一队人带着那伙通缉犯的照片去下乡里询问,又与邻市那边协调。
这么多天的调查和资料收集,案子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中午的时候,走访的刑侦小组找到了三个人曾经住过的小旅馆,法医和技术员立刻赶了过去,经过鲁米诺试剂的喷洒,几乎整个卫生间都散发着荧光。
秦安安的死亡现场终于找到了。
莫问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秦安安的灵魂,他微微皱眉,拿出手机想询问一下宫长张,这才收到宫长张的语音,他点开放到耳朵旁边听,没忍住笑了一声。
“跟谁聊天呢师哥,笑这么开心。”实习生法医说。
莫问反应过来,立刻收住笑容,询问地看向他。
“我是来跟你请教一下,师哥,你不觉得这个案子很奇怪吗?”实习生指了指卫生间,说,“你看啊,这是秦安安的死亡现场,林泽的死亡现场离这里有差不多半个镇子远,这帮人要杀人,干什么不一起杀?”
莫问给了他一个懒得解释的眼神。
“哎,我知道,师哥,不就是那帮人祸害了这个小姑娘吗,带回宾馆祸害完了就杀了。”实习生说,“但我还是不明白,那小男孩的尸体在哪呢?再说了要强奸弃尸,用得着把人带回来吗?冒着这么大风险,图什么?”
莫问朝对面扬了扬下巴,沈明跟队里的心理专家正在询问旅馆老板娘,莫问说:“你问问那个侧写专家去。”
说完又看了一眼满是荧光的卫生间,走了出去。
“哎……”实习生对着他的背影虚抓了一下,颓颓地放下了手,摇了摇头,看着莫问的背影唏嘘,“啧,这得是什么人能把他拿下啊……”
证据都收集妥当,现场人员收队。抓捕阶段基本上没有法医什么事了,莫问用不着加班,按时走出了市局的大门。
这时候他才得空给宫长张打电话,想询问有关秦安安的灵魂的事情,结果电话刚拨出去就被挂断了,莫问一蹙眉,走下最后一阶台阶,正犹豫着要不要打回去,对面停车场响起了一声鸣笛。
莫问朝那个方向看过去,宫长张倚在车门上,笑着朝他扬了扬头。
莫问微微的扁了下嘴巴,朝宫长张走过去,说:“你这一天干什么了,怎么又来了?”
“我看你早上没开车走,也没事,就接你一下呗。”宫长张拉开车门,问,“你这一天又忙什么了,干什么不回我消息。”
莫问本想说我干什么要回你消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找到秦安安的死亡现场了,不过没有看到她的灵魂。”
“大白天见鬼啊,你真敢想。”宫长张边起车边说,补充道,“不过黑天你也看不见,你又没有阴阳眼。”
莫问本就疑惑这件事,想来自己从小到大也没有见鬼的经历,怎么突然就能看见鬼了?他一直想问,总是忙忘了,现在宫长张说起这茬,莫问问:“为什么我跟你一起就能看见鬼?”
“你吧,有点小通灵体质,但是阴气还没重到能见鬼的程度,我就是干这行的,你只有在我的场里才能看见鬼,明白吗?”
车子从停车位里倒出来,开上马路,莫问疑惑地看着宫长张,问:“什么叫你的场?”
“啧,怎么解释呢。”宫长张看着前面路面,开稳了才转头看向莫问,“就是,嗯……ABO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莫问不可思议地盯着宫长张看了好几秒,用力地说:“你有病吧?”
宫长张一乐,又扫了他一眼,说:“没看出来啊,你知识储备挺丰富啊。”
莫问吐了一口气,转过脸去。
“行了,不逗你,今天晚上我能去死亡现场吗?”宫长张说。
“等入夜了潜进去。”过了一会儿莫问才回答,“我跟你一起去。”
宫长张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俩孩子命还挺苦,你说我怎么遇上这么一对倒霉鸳鸯了呢?这个麻烦劲儿的。”
“哎,你说你们警察也是不容易,这消息怎么告诉家长啊,我想想都觉得是个修罗场,家里千娇百宠的宝贝孩子,这么一转眼就没了。”宫长张从余光扫了一眼莫问,“你什么感觉啊。”
“我是个法医,这些事轮不到我做。”莫问无甚波澜地说。
“我是说你看着那么多死者的尸体。”宫长张说。
莫问没回答,直到车停在楼下,他才说:“那是我的工作,我没什么好想的。”
宫长张笑了两声,朝窗外看了下车距,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你都想些什么啊,你觉得我怎么样?”
话罢熄火,转向莫问,嘴角还是带着笑,却因为身上气场的微妙变化,没了平时的嬉皮样子,显得稳重了许多。
莫问眯了眯眼睛。
宫长张笑笑,微微点了点头,手在莫问胸膛拍了两下,说:“莫警官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铁石心肠。”
这下倒是莫问笑了,他有点嘲讽地看着宫长张:“你什么意思,道德绑架?”
又哪来的一如既往。
宫长张摇了摇头,说:“我不怕你对别人怎么样,我只怕我暖不化你这颗心。”
滚烫的手心熨烫在胸膛上,莫问看着宫长张,没言语,宫长张又对他笑了笑,开车门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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