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下)(1/2)
晚缨弹掉发间雪,雪落进脖颈里融化,一阵凉意,晚缨缩了脖子,好一会凉意过去了才缓过劲来。
晚缨手里的药一路过来已经是温热了,正好能入口。晚缨让小宫女去看看越后可睡醒了,这时有个小宫女从门外进来,靠近晚缨时,晚缨明显感到一阵凉意,让她打了个冷颤。
“晚缨姑姑,知更求见娘娘。”那宫女压低了声儿,晚缨往里看了一眼,去喊越后的宫女还没回来,转而问道:“她是怎么进宫里来的?”
想进宫来可不是什么容易事儿,大臣的正妻要进宫来都要一审再审,还要有皇后的准许才行,她一个妾说要进来,更是难上加难。
“好像用的是邢尚书的令牌。”
“邢涵会把这东西也给她?”晚缨怀疑了一句,只不过人都进来了,也没什么必要纠结这件事儿,“领她去偏厅,我服侍娘娘喝完药就去,看住了没让她出现在娘娘面前。娘娘近日的身子骨本就愈发差了,别让她给娘娘添堵。”
那宫女会意,赶忙下去了。
知更听到这话以后也一点不急,左右她是来找晚缨的,只要能见到晚缨就行。至于越后…药效终于发作了,她一点也不觉得诧异。
冬围的时候,越后被吓得够呛,晚缨给越后煎定心药的时候她看见了晚缨给越后的药里放了别的东西进去。
准确来说,晚缨放的时候根本没避着她。
越后悠悠转醒时,晚缨正巧打了珠帘进来。
“您醒了?药正好温热着,奴婢扶您起来喝了吧?”
越后有气无力地看了她一眼,嗓子眼儿里干的很,连个单音都发不出来。晚缨扶她坐起来,用瓷勺舀了药汤递到她嘴边,越后迟疑了一下,张开口喝了进去。
一碗汤药见底,晚缨要收拾东西退出去时,越后突然开口:“晚缨。”
“奴婢在呢。”晚缨顿了步子,扭过身子看她,“奴婢给您按按手脚?”
越后一哽,点点头,晚缨坐在床沿,拉过越后的手轻按摩着。
晚缨垂着头给她按摩胳膊,声音不大:“娘娘,您可认识一个叫蔡絮的女子?”
越后身子一僵,想要抽回手,却被晚缨紧紧拉住:“看来您应该是认识的。蔡絮死了十多年了,也难为您记得她是谁。”
“你和她…什么关系?”越后艰难的开口,她脑海中像走马灯一样快速闪过当年的事情,“你是她…”
“女儿。”晚缨接道,“奴婢是蔡絮的女儿。”
越后用力咬着口中软肉,她浑身上下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更是拉扯不过晚缨,她有几分颤抖,晚缨去看,发现炭火已经灭了。
“十三年前,蔡絮进宫来为皇后接生,可这一接就再也没回家来。那日蔡絮是出了宫的,人却在回家路上消失了。
父亲病重,等的就是母亲这次接生的赏钱买药治病。没等来母亲,父亲又病死,奴婢将自己卖进宫来,如今已经十三个年头了,您还记得么?”
越后还没等接话,晚缨又自顾自地说起话来:“十三年,奴婢爬上来,做了您身边的大宫女,毁了这张脸,得了您的怜惜。娘娘,十三年了,您终于要得到应有的报应了。”
“本宫…我…”
越后想起来十三年前,她怀了大公主,蔡絮是负责接生的人之一,是爷爷举荐来的,所以在那些接生婆里,她也只敢和蔡絮亲近。
大公主的生产并不顺利,她失血过多,却也活了下来,只不过大公主这一胎却只能成为她唯一一胎。
生大公主让她身子骨变差,不能再有孕,太医告知她这事儿的时候,身边只有蔡絮。一国皇后有子无女,越后怕被动摇了地位,她娘家本也就不得帝心,不咸不淡的,她在宫里头也没个依靠。
她知道这事不能传出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故而给爷爷传信,将这次难产的事儿都推到蔡絮身上,说她和太医勾结,对她不轨,万幸活了下来,要爷爷帮忙解决这事儿。
蔡絮被放出宫去时,被兵部尚书派人掳走杀害,而那太医也在几日后因马发狂而被甩出去摔死。
那时越后年纪也不大,知道这两个人下场之后心有余悸,也一直记到现在。
“这外头雪还挺大,奴婢去找人给您添些炭火。您好生歇息。”晚缨点到为止,替越后掖好被角,退了出去。
天明明刚见亮不久,这会子又阴沉的可怕,那雪下的愈发大,密密麻麻的,都看不清前面的路了。小太监将大殿的门阖上,文武百官都目不斜视,在大殿里充当空气。
商渝的话像是在沉寂的湖水中丢下一颗石子,泛起涟漪,却没引来什么关注。这事儿事关邢涵,越帝也不表态,哪怕不是邢涵一派的官员,这时候也摸不准是否要落井下石了。
“哦?”
半晌,商渝觉得自己腰弯的都酸了,才听见上首的天子发出一个平淡的单音,“现在一些市井碎语都能入耳了?”
邢涵的权势简在帝心,商渝的一些小动作并不会动摇他在越帝心里的地位。
“臣的这些,不止是市井的闲言碎语。”
沈秉作为一品大臣,丞相王恭尧又没来,如今大殿之上沈秉就是文官之首,他一直没说话,邢涵也不出声,沈致之横跨一步出列:“陛下,臣觉得可以听沈大人一言。”
沈致之和邢涵算是师徒关系,邢涵也是沈致之一手带起来的,可是邢涵为了往上爬,第一个除掉了商远成,第二个就贬了沈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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