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2)
这一年,正月多晴少雪,虽山路曲折,却也行得算快。
这一路行去,遍地焦土,尽是焚烧之迹,足见此前鏖战激烈。
易铮赶路时话不多,唯有中途休息时,才与贺鸣闲谈:
“这些日子,天渎守得还稳么?”
贺鸣应道:“已经固防完备,也安排了人手轮戍,应当抵得住蛮人突袭。”
易铮又问:“蛮人不曾来袭?”
贺鸣颔首道:“不曾来袭,倒是有些太平过头。”
“太平过头?”易铮不由失笑:“你小子是唯恐天下不乱么?”
贺鸣也笑了起来。
“只因太平过头,我常想着能早日前来与你们汇合。只是李统领修书去问,将军却一直不曾来书回应……”他望着易铮,迟疑问道,“将军近来身体还好?出征前我见他时,总觉得他精神不太好。”
易铮道:“赵将军近来好多了,据说比往常还精神些,不回信应当不是身体缘故。”
贺鸣缓缓点头,眉头却微微蹙起。
易铮拍了拍他的肩,打趣道:“莫不是李檀舍不得放你走,暗中扣下了书信?”
贺鸣哭笑不得,摇了摇头,便不再多问。
***
两日后,两人抵达南蛮腹地满川,验过身后,步入营寨。
阔别两月有余,贺鸣终于重新见到了唐骋。
唐骋仍是一袭白衣,肩上却罩着一件明红裘氅。但见那裘氅红得极正,衬得他更是面如冠玉,清俊不可方物。
贺鸣见惯了他平素温淡的模样,竟冷不防被这亮色震得心头一跳。
他暗自深吸一口气,迎面走上前去,目不转睛地望着唐骋,却是认真道了一声:“少将军,我是贺鸣。”
唐骋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贺鸣是怕自己认不出他,不禁笑了起来。他张开双臂,拥过贺鸣抱了一下,轻笑着道:“嗯,我认得出。”
这一抱,他就觉察到贺鸣背脊微微一僵,不由莞尔,正要松手,却反被贺鸣搂紧了腰。
——向来少年人的情意,总是要来得浓烈些。
贺鸣像是要将多日来的思念都倾注在这一抱中,手臂便拢得格外使劲。
唐骋也由得他胡来,温和从容依旧,轻拍了拍他的背。
贺鸣花了些时间才平静下来,缓缓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
他低敛双目,不顾耳后发热,从怀中取出纸包,交到了唐骋手中:“前些日子,小公子来天渎了。他没能见到你,就托我将这包糖带给你。”
唐骋一时愕然:“小枕来过?”
贺鸣点了点头,而后将唐衾来塞外一事完完本本地说了。
唐骋听得直笑。末了,微微感慨道:“确是许久不见小枕了,难为他还寻过来,只可惜……”
他轻轻叹了口气:“只盼这战事能早些安定,我也好早日回去,找他团聚。”
贺鸣闻言一愣。
这却是他头一回意识到,待战事平定之后,唐骋就要回汉陵了。
这么想来,他忽而又觉离别仿佛近在眼前,心中一时空落茫然。
然而下一刻,便听唐骋问道:“说来,上回问你的事,考虑得如何了?”
他又笑着问了一遍:“战事平定之后,你可愿随我回汉陵?”
贺鸣动了动唇,却未能说出话来。
他但凡能凭自己,就不想仰赖唐骋。如今赵任又有提拔他之意,他自是不愿放掉这趟机会。因而此番再度被问及,贺鸣一时竟觉更难决断。
唐骋见他仍是迟疑,也不催促,只是笑吟吟地打开纸包,喂了他一块白糖。
贺鸣冷不防心头一跳,又不动声色地按捺住情绪,抬眼间,正见唐骋自己也吃下一块白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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