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清平山(四)(1/2)
“佟大人!”一个浑身是血的兵卒骑马飞奔进军营,刚进大门就从马上摔了下来。他马上就被两个守门的兵卒扶了起来,气若游丝,眼睛却睁得老大:“快起告诉佟大人,大俞的船队来了,快去啊!”说罢,一口鲜血喷出来,头像泄了气的皮球那般垂了下去,再没了声息。
天运十五年八月十三,大俞派遣无敌舰队进攻蔡陵渡,开始了水路反扑。
“已经派人去清平山禀告曾帅了,”佟衡同范尹一同走进了议事营帐:“咱们有一半的兵力都在这儿留守,支撑几天应该不成问题,我怕的是大俞对随州或者清平山下手。”
“事不宜迟,”范尹说道:“佟大人,请准许末将率领舰队和五千兵卒到西门应战。”
蔡陵渡西门,正是他们两个多月前进攻上岸的地方。
如今,故地重游,却攻守异势。
“好。”佟衡扶着椅子坐下:“告诉范禾,让他带着四千人去东门,想来大帅若知道咱们这边有危险,定会派舰队回来增援,不能没人接应。”他顿了顿:“我打算带着五千人去北门。”
“那南门呢?”范尹问道。
“围师必阙,”佟衡抬起眼来看着他:“南边大部分是咱们的领地,他们若有陆路进攻,也定会从北边过来。”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记着,以咱们现在的兵力,迎击无异于以卵击石,你只管死守住便好。”
“大帅!”八月初十子夜,巡逻的哨兵不顾天色已晚,飞奔到帅营,大声喊道:“发现一队兵马,正从北向南而来,气势汹汹,只怕是大俞的军队!”
“传我命令,”片刻后,曾玉泽已经坐了起来,对亲兵说道:“所有人,到校场集合。”
“大帅,末将方才巡逻时截住了一个报信的小兵,”崔翊程走进帅营时,里面只有曾玉泽一个人:“那人被俞军围堵,九死一生方才逃了出来。”
“都说了什么?”曾玉泽沉着声音问道。
“蔡陵渡今日遇袭。”崔翊程凝神道:“领兵的是大俞的右丞阿鲁和中丞海牙。”
“什么?”曾玉泽猛地站了起来,片刻又重新坐下:“阿鲁和海牙亲自过来,想必是带了大俞最好的舰队。”
“大帅,”崔翊程眼见时机到了,便直挺挺跪在了曾玉泽面前:“请您许末将带兵回蔡陵渡支援。”
“这边什么情况?”曾玉泽不置可否。
“方才我们只打探到这支军队是由李锷和曹文至两股地方势力组成,领头的也正是他两人。”崔翊程并未抬头:“主将为曹文至。”
“好,”曾玉泽微微点头:“你去吧,带上现有的所有船只,去长江,回蔡陵渡。”
“是。”崔翊程回答道。
夏端和罗笙采进帅营的时候,正赶上崔翊程急匆匆地从里面出来,于是两人在帅营门口擦肩而过。
说是擦肩而过,其实实际情况还要更惨烈一点:夏端的右肩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崔翊程的左肩。
“你干嘛去?”夏端捂着肩膀,随崔翊程的动作转过身。
“启正,”崔翊程见是他,便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战事告急,大帅也正找你呢。”
说罢,转身而去。
夏端觉得他这回答简直驴唇不对马嘴,奈何没时间追问太多,只得甩了甩胳膊,被罗笙采拽着一同进了军营。
“夏端,”曾玉泽沉思道:“刚刚接到线报,曹文至军队乃是相州主力,此次他们是联合清平山旧部一同反扑。”
“大帅,”夏端在曾玉泽身边坐下:“他们能攻打咱们后方,咱们也能攻打他们后方。不就是趁人之危嘛,我最擅长了。”
“你是说,从北面进军相州?”罗笙采讶异道。
“对。”夏端侧着脸,脸上并没有丝毫笑意。
“军需物资怎么样?”曾玉泽看向罗笙采。
“回大帅,”罗笙采起身作揖道:“臣为防患于未然,早在前些天就开始筹备军需,如今后军已然齐备,只等大帅吩咐。”
曾玉泽沉思片刻,唤进了门口的亲兵:“去把崔翊程找回来。”
“怎么了?”夏端急切地问道。
“现在这种情况,咱们本就处在弱势,不宜分兵。”曾玉泽低声说:“蔡陵渡有佟大人他们守着,当务之急,是解了清平山的围。”
“您是打算派崔翊程回蔡陵渡?”夏端问道。
“当初攻打蔡陵渡的时候你也见到了,”罗笙采答道:“崔将军勇武,是最好的人选。”
曾玉泽没再说话,权当默认。
“你和窦英,先想办法击退进攻清平山的军队,”曾玉泽对夏端说道:“之后再考虑如何进攻相州。”
“好。”夏端低头应下。
“我和罗大人在城中布防,”曾玉泽说道:“趁现在俞军与这边还有一段距离,你们带上八千人出城迎击。”
“是。”夏端答道。
巧得很,夏端急匆匆冲出帅营时,正赶上崔翊程急匆匆赶进来,两人这次在帅营门口撞了个满怀。
“夏将军,”倒是崔翊程先开口了:“你多保重。”
“你放心,”夏端扶着他的肩膀,死死地望着他:“我还不敢死。”
崔翊程动了动嘴唇,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瞥了夏端一眼,转身进了帅营。
“哥,”窦英匆匆跑向城北门,夏端正带着主力部队在那里等他:“听说俞军突袭,我带来了前些日子改造好的火器。”
窦英身后,黑压压一片配备好了火铳的兵卒,整装待发。
“好,”夏端望着他:“咱们去前面埋伏他们。”
“对了,”夏端从身边兵卒那里拿过两个包裹:“让所有人都以红布条绑额,夜深看不清,以免打起来伤了自己人。这是给你们的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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