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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庆城府(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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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运十五年十二月初七。

虽已是冬天,可温度却不算低,淅淅沥沥地下着些小雨,因而虽是正午,天却阴暗得很。

“哥你说得对,大帅只会做对他自己有利的事。”夏端把玩着茶杯,对坐在对面的罗笙采说:“他早就不是当年的曾老七了。”

“我可没这么说。”罗笙采呷了一口茶,眼里含笑:“你也别想太多,权力相争,都是寻常。”

此时窦英跟着崔翊程去了蔡陵渡支援,夏端留守清平山。而罗笙采,他这些日子都在筹备第三次攻打庆城的军需,没想到却先用在了蔡陵渡。

如今他好不容易稍稍清闲下来,本想偷得半日清闲,却又被夏端缠到现在。

“哥,”夏端轻声道:“我也懒得说什么是非,就是觉得,咱们自己人,将来莫要反目成仇才好。”

罗笙采没理会他,而是转头望着窗外:“这怎么又下雨了?”

“哥!”见罗笙采不理他,夏端急了,伸手夺过了罗笙采的茶杯:“想什么呢你?”

“夏端,”罗笙采忽而正经起来:“你这臭小子,这都快成亲了,怎么也没跟哥说一声?”

夏端愣了一下,转而笑了:“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夏端忽而觉得轻松得很,而这又不同于与子云相处时的舒服,这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都未曾有过的轻松,仿佛无论在外面经历了多少风霜雨雪,回到罗哥身边,他还是可以心安理得地像个孩子一样,放下所有的戒备,展露所有的心情。

“决定了?”罗笙采笑眯眯地问他。

“当然,”夏端笑道:“崔子云这个人,我要定了。”他顿了顿,接着补充道:“这辈子都要。”

全然忘了他之前甚至现在心头一直挥之不去的朝不保夕的恐惧。

好似盛世年间,一对平凡的恋人。

日日暮暮朝朝,好似天长地久。

夏段想,原来我也不过是个这般自私的人。

甚至因为有了他。自私地想要活得长久一点。

多久都不嫌长。

“启正,”罗笙采笑着问道:“可有考量?”

“还没,”夏端郁闷地说:“近来军务繁忙,哪有这个时间?”

“不着急,”罗笙采笑眯眯地说:“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夏端知道这种话对他们来说几乎算是奢望,可这从罗笙采嘴里说出来,却有了十足的力量。

掷地有声。

于是他轻轻笑了:“哥,你真好。”

“啧啧啧,”罗笙采一脸鄙夷地看着他:“这不废话嘛。”

夏端忽然后悔了:跟罗笙采这人,从来不该说什么好话的。

“快过年了,”夏端垂着头说:“我倒是想他想得厉害。”

罗笙采眯着眼睛,对他这位好兄弟此时的心情做出了十分中肯的评价:“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夏端点了点头:“可不嘛。”

罗笙采本以为夏端又要和他吵,却没想到这人竟会作此反应,一时间哭笑不得。

这才知道,崔子云这人,是真的入了夏端的心了。

于是他轻描淡写地说:“等过两年,你们要是想养个孩子,我就过继给你们一个。”他满意地看着夏端目瞪口呆的模样,补充道:“两个也行。对了,你们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夏端怔怔地说:“我能都要吗?”

“去你的。”罗笙采佯装生气,拍了一下夏端的头,心里却在想:要是真不嫌烦,都要也无妨。

“好好准备着吧,”罗笙采说:“说不定什么时候,大帅就把你派到蔡陵渡去了。”

“那可好得很。”夏端轻轻笑了:“求之不得呢。”

其实窦英走之前,向他们交代过曹文至的死因。

那天清晨也是阴雨连绵,窦英捧着一杯热茶,蹲在夏端屋门口。

夏端一开门,正看见窦英这可怜巴巴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夏端披着衣服,一把夺过了窦英手中的茶杯:“大清早的别喝茶,对身体不好。”见他没什么反应,夏端叹了口气:“进来吧。”

“你崔哥去校场操练兵马去了。”夏端给了窦英一身干净的衣服:“这雨水凉得很,你赶紧把这个换上。”

待窦英换好了衣服,夏端又伸手端给他一杯热水:“说吧,等你好久了。”

“哥,”窦英抬眼望着他,笑得有些勉强:“你想不想知道,曹文至是怎么死的?”

夏端白了他一眼:“废话。”

窦英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父兄血肉模糊的尸体横陈在自己面前时的撕心裂肺的痛楚,以及当他得知东街起火陶老板失踪时的绝望。这些非但没有在无数个日夜里消退,反而在岁月磋磨中日渐清晰。

就像在心上割了一道道口子,血流干净了,却依旧隐隐作痛。

日日不停。

而张清的死,无疑在他心上又添了一道血口。

而这次,他却出奇地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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