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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楚裕朗(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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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运十九年十月初九,余干。

窦英和李沅早在九月中旬就攻克了乐平,而后又出兵余干,现如今余干也成了他们囊中之物。

“传我命令,”窦英边走边对李沅说:“但凡进城者,不可动百姓分毫之物,违者,斩立决。”

“你也至于?”李沅有些讶异:“就因为动了别人一点东西,你就要砍了人家的头?汗马功劳全都不顾念了?”

“功劳是一回事,欺压民众是另外一回事。”窦英看了他一眼,继而解释道:“更何况都是自家百姓,哪能叫别人的东西?”

李沅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照我说的去做。”窦英接着说道。

“是。”李沅应下了。

“等等,”窦英忽而叫住了转身要走的李沅。

“怎么,刚刚对我态度不好,后悔了?”李沅转过身去轻笑着望着他。

窦英没理他,接着吩咐道:“你再去查查仓里的粮食,备足军粮,剩下的,就全都发出去吧。”

“行,”李沅很是无奈:“都听你的。”

天运十九年十一月初二,安庆。

现如今的安庆城,因着崔翊程的重伤初愈,善后事宜便由夏端全权接管。

夏端与崔翊程治军都称得上严明,皆是令行禁止,只是这所谓严明并不在同一方面:

崔翊程不允许有人不听指挥擅自行动,故而其部队宛如一把利剑,而崔翊程就是这把剑绝佳的主人,面对敌人一剑封喉,故而所向必克。

而夏端的严明则在于部队对百姓的态度上:

他自领兵的第一天起就下了明令,所过之境严禁扰乱民生,所下城内严禁欺压百姓。

不过崔翊程说是在养病,但其实在魏鹤文的精心调理下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日日闲着也无聊得很,于是崔翊程便时常在军营里四处转。

既打发时间,又能当作巡逻,何乐而不为?

“崔将军,”这天上午崔翊程正漫无目的地走着,忽而有人叫住了他,他回头一看,发现是几个兵卒:“想麻烦崔将军一件事。”

“何事?”崔翊程问道。

其中一个兵卒向崔翊程递了一份文书:“请崔将军帮我们把这个交给夏将军吧。”

崔翊程接了过来,哭笑不得地问道:“怎么不自己去交?”

“将军这就是在开玩笑了,”那兵卒笑了:“这么长时间了,除了战场上,其他时候我们哪还见得到他?”

“你这说的也不对,”另一个兵卒补充道:“我前些天在校场上还见过他几回。”

“也对,”那兵卒笑着说:“要这么说的话,我巡逻的时候也见过。”

闻言,崔翊程忽而忍不住笑了起来:“合着夏将军在你们看来就是个神隐之人?”

见崔翊程笑了,那兵卒先是一愣,而后赶忙说道:“不至于,还不至于。”

“那依你们看,他是个什么人?”崔翊程故意调侃着问道。

“夏将军啊,挺稳重的吧。”一个兵卒仔细想了想:“觉得他不太爱说话,但说出来的话都是有分量的,下的军令也从没有更改的时候。”

啊?稳重?这沾边吗?

崔翊程被自己呛了一下,猛烈咳嗽起来。

“崔将军,你没事吧?”兵卒赶忙问道。

“没事,”崔翊程冲他们摆了摆手:“还有呢?”

“我们都觉得夏将军很有谋略呢,”另一兵卒笑道:“听说上次除张平思就是夏将军的计策,我们都佩服得很。”

崔翊程仔细地回忆着,这才发现这人在外人面前确实不爱说话。

不但不爱说话,一向连眼都懒得抬。

大概生平只言十句,遇到自己之前,只能与罗笙采说说真心话,遇到自己之后,大抵有九句都耗在自己身上了。

更何况因为自己伤着,那人便不让自己劳碌,所有的事都一个人扛在身上,这些天的确忙了些。

不过早晨临走时这人也说了,善后事宜已近收尾,今日午后便能回来。

“好,”崔翊程笑道:“我代你们给他就是了。”

“谢过崔将军。”几个兵卒作揖道。

午后,魏鹤文端着药进来的时候,崔翊程正懒洋洋地看书。

“魏大夫?”崔翊程抬起头来:“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崔将军久等了,”魏鹤文缓缓走近了,把药端给崔翊程:“这是今日的药,您快趁热喝了吧。”

“放这里吧,”崔翊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桌子:“我过会儿就喝。”

“好。”魏鹤文作揖道:“我先走了。”

“魏大夫?”夏端一进门,刚巧撞上了低头走路的魏鹤文:“这就走啊?”

“我还要为军中兵卒诊治,”魏鹤文笑道:“不便久留。”

“夏端,”崔翊程忽而喊了他一声:“我今天收到一封信,说是给你的。”

夏端走过去,刚想接过那几张纸,却发现崔翊程死死正拽着不松手。

他疑惑地抬头望着这人,却发现这人的眼睛正盯着桌子上的药碗。

崔翊程也转眼看向夏端,继而又瞥了一眼还没出门的魏鹤文。

夏端忽而明白了,于是飞速冲到了门口:“魏大夫请留步,我还有事要请教。”

眼见崔翊程也走了过来,他便飞速锁上了门。

魏鹤文的脸色忽而变得很差,他瞪着崔翊程,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凶狠。

他抽出一把刀,猛地向崔翊程刺了过去。

崔翊程回身一躲,而后一伸手便制住了他。

刀落到地上,响声清脆。

崔翊程再一用力,魏鹤文便跪倒在地。

“你们怎么?”魏鹤文一脸错愕地望着崔翊程。

“我们怎么知道这药有问题,是吗?”夏端走到崔翊程身边,俯身望向魏鹤文:“若连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没有,在这军营里早就不知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为什么?”崔翊程面无表情地问道:“医者悬壶济世,你既救我,为何现在又要杀我?”

魏鹤文看着他,心里忖度着。

“是你害死了我哥哥,”片刻之后,魏鹤文跪在地上,忽而仰起了头,死死瞪着崔翊程:“就是你!”

“你胡说什么?”夏端一时气急了:“空口无凭恶意诋毁,小心我治你的罪!”

“从前没看出来,”崔翊程冷冷说道:“魏大夫竟还有这血口喷人的本事。”他冷笑了一声:“我崔翊程此生只在战场上杀人,自问没做过任何亏心事,你何出此言?”

“这是我哥哥救命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送给你一个外人?”魏鹤文恶狠狠地说:“若当初这药在他身边,他无论如何都能有脱身的办法。就是你害死了他!”

崔翊程一愣,望向这个狠狠瞪着自己的年轻人:“你哥哥是谁?”

夏端也忽而明白了过来,错愕地望着魏鹤文。

“我哥哥,是当年小兴王手下最得信任的将领,”魏鹤文一脸鄙夷地望着夏端:“张清。”说罢,他冷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们不会放过我,所以今天就实话告诉你们:他若还在,现如今哪还能有曾玉泽的事?你们这些人,争名夺利,不惜滥杀无辜,简直可耻。”

“你……”夏端却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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