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1/2）

雪才停了这么一会儿，王府里道路上的雪便已经铲干净了, 安王妃着人搬了软椅到廊下, 安静地看着院子里的积雪。

她也就看看罢了, 自从生完孩子大病一场, 这些带寒气的东西便再也碰不得了。

姜拂月从回廊另一边走过来见礼, 安王妃知道她过来了, 微微笑了笑：“坐吧。”

“听说你本想见惜儿的？”

“嗯。”这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姜拂月点点头, “听说郡主遇刺，想来探望一下。”

安王妃微微颔首, 神色略有些暗淡：“可怜她才回到我身边，便遭受了这样的事情, 我与王爷, 心中甚是愧疚。”

往日见安王妃总是身边有安王陪着的，这还是第一次单独与她面对面。姜拂月不由好奇多看了两眼。

“看我做什么？”她弯了弯眼, 眼角便流露出一抹温温柔柔的气质。

姜拂月愣了愣，忽然觉出秦惜儿与她的不同来。虽说两人于外貌上极其相似，但那份温柔治愈的气息，却是秦惜儿所没有的。

“……郡主与娘娘颇有母女相。”

她点了下头, 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渐渐淡去：“只可惜，那孩子的性子却不知随了谁……”

“郡主吗？”

安王妃回过神来, 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 姜拂月这孩子再合眼缘到底是外人, 她不该在她面前说惜儿的不是的。

“没什么。”她移开目光看向院子里的雪, 洁白而蓬松的一层。为了让她能看个够，王爷自下雪起便不让人走这庭院，积雪还是干干净净的。

姜拂月略有些冷场，她一贯也不是那种会讨长辈欢心的孩子，见王妃一直盯着雪看，便随口说道：“娘娘喜欢雪？”

“说不上喜欢，但是许多年没碰过雪了，总是稀罕的。”

安王妃身上裹着暖和的白色狐毛大氅不说，怀里还抱着一只汤婆子，即使这样脸色也并不十分红润健康，细看仍能瞧出几分病弱。

姜拂月将目光投向院子里的雪，忽而道：“娘娘，你想看雪人吗？”

安王妃眼中露出些许惊喜，其实也不是没人帮她堆雪人，原来每天腊月府里都有下人堆了取乐，可眼下有个小姑娘愿意为自己做这件事，心情总是不一样的。

她顿了顿，终是一笑：“罢了，小姑娘家的，若是受了风寒，我可如何与你家里交代。”

“没关系。”姜拂月伸出双手摊开在她眼前，“我体质一向好，不信你摸摸。”

安王妃一愣，便鬼使神差地摸了摸小姑娘的手，果然是暖乎乎的，竟觉得比怀里的汤婆子还要令人身心熨帖。

姜拂月搓了搓手，转身便跑进院子里，认真地滚起雪球来，滚了会儿大抵是觉得太慢了，还招呼着边上空闲的下人一起来。

安王妃在廊下看着这热闹却不喧嚣的画面，不由得渐渐出了神。

大约用了一刻钟，一大一小的雪球便滚了起来，下人自觉搭手，有小侍女跑去厨房找了两根柴火，一左一右插着，又以黑色煤炭点了眼睛，乍看竟很有些憨态可掬。

雪人儿不算大，堪堪到姜拂月胯部，她出了口气，安王妃已由侍女搀着走了过来。

“倒是辛苦你了。”她亲和地笑着，亲自递了方帕子给她，便忍不住低头细细看了看这雪人儿。

“我自己也很喜欢堆雪人呢。”姜拂月擦了擦汗，回忆起从前在桃元的生活，“每年下雪都要堆一个在门口，爹爹堆的比我要好看。”

可惜以后没机会了。她憋着没说，眼神里却是不自觉流露了出来。

安王妃平日里听王爷说起，倒也清楚这小姑娘的经历，因而不免又多了几分疼惜。

“你堆的可比他们好看多了。”她眼神望向一众下人，顺手将自己的汤婆子塞进了姜拂月手里，又摸了摸她的头发，“暖暖手，累了便去坐会儿，我让她们给你拿点心吃。”

姜拂月生来没有母亲，还是头一次被这样温柔地关怀，不免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的便跟去了。

“卿卿，怎么去院子里了？”安王从回廊尽头走来，一眼便看见自家王妃人已经走进了雪堆里，不由有些严肃起来。

安王自有王爷的气势在，板一板脸，便与平日所见的模样分外不同，十分能唬住人——如果不是他手里还拎着一只小小的朱红色双层食盒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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