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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甘之若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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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清楚了。”

元学谦听见自己这样说道。

他一手还略显狼狈地攥着裤子挡在身前,声音却很坚定。

他甚至不用再多说一句“我愿意留下”,他带着几分自负地想:我了解钟坎渊,一如钟坎渊了解我,所以,我已经不需要再多余表态。

钟坎渊倒是对这个回答毫不意外,相反,他带着些冷漠开口:“那我们就有必要讨论一下你刚刚对我出言不逊的问题。”

“什么?!”

如果不是刚刚才表示过自己愿意留下,元学谦几乎要立刻起身反驳!

钟坎渊淡淡地看他,说出两个字 :“掌嘴。”

少年毫不畏惧地抬着眼睛,用一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眼睛瞪着男人,昭示着他的反对。

钟坎渊说道:“你好像又有异议。”

我当然有异议!

元学谦的手,捏紧了拳头。

他已经听话跪下了,还想让他怎样?哪儿有这样得寸进尺的?!要他掌嘴?古代惩罚奴才才打脸,这分明就是欺人太甚!

他极力忍耐着,克制着想把拳头挥到钟坎渊脸上的欲望。

他的反应,钟坎渊尽收眼底,他淡淡说道:“元学谦,不要让我觉得我在勉强你。”

“如果你心里不服,只是强迫自己忍着,总会有忍不下去的那一天。你不要觉得我在拿奕盛威胁你。因为,我没有。如果我曾经给过你类似的错觉,那我现在纠正你。你是奕盛三位合伙人共同决定要投的企业,我们的决策,我一定会认账;所以即使你今天走了,该属于奕盛给你的支持,我还是会给你。但要是做我徒弟,要我像对待自己人一样对待你,就是另一回事。我的规矩,现在就受不住,还早了点。”

“收益与风险呈正比。这么简单的道理,想不明白?既然要认我做师父,就把你那根反骨给我锉平了。我没兴趣从头调教一个不懂事的新人。”

不懂事的新人。

这六个字一下子刺痛了元学谦的心脏。

所以他要求他懂怎么跪,怎么求罚!因为他觉得这是他本该明白的事!

就像一场相互猎杀的游戏终于到了收网时分,双方底牌一亮,他才看清对方手上分明握着一双王炸,

他从一开始便是毫无胜算。

这一刻,元学谦所有的骄傲,他的自负,他赖以为生的理智与聪明,尽数土崩瓦解!

这一刻,他才刻骨铭心地发现:他原以为自己足够了解钟坎渊,他原以为是自己掌控着节奏,他以为自己抓住了男人的脉门,其实根本没有!

他以为钟坎渊要的只是一场等价交换,谁知他是要他的心啊!

钟坎渊逼得他无路可逃,却还要说上一句“不要让我觉得我在勉强你”。

元学谦闭上眼睛。

是了,你从来不曾勉强我,是我甘愿掉进你的囚笼。你要的,就是我一句“心甘情愿”。

你了解我。

——你竟是如此了解我,甚于我了解自己。

良久,元学谦开口说道:“渊哥,我是……我是第一次认人作师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别人的弟子。我从来没有觉得不甘愿,也从来不曾有过不服,只是很多事,我都是第一次做。渊哥,我说过,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想要追随的人。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多多包涵。只是您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他没有再叫“师父”,他讲这番话的时候自问没有把那人当成自己的师长,那声“师父”,他叫不出口。

元学谦疲惫极了。

他这一天,一直在退让,任谁被逼着一次次越过底线都不会好受。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拿捏着说话的分寸,小心地揣摩着,他只会说有把握能打动钟坎渊的话,他甚至不露声色地在“你是我想要的人”中间加上了“追随”二字,更加放低了姿态——这是他引以为傲的理智,他也恨透了自己的理智。

钟坎渊冷声反问:“你觉得我很闲吗?”

元学谦没有回答,攥着裤子的拳头却紧了紧。

长棍此刻还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无人去捡,于是钟坎渊对他一抬下巴:“手松开。”

元学谦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男人指的是他手里攥着的、挡在自己赤裸的下半身前的裤子,少年倏地脸红了一下:“我……我没穿裤子……”

“松开!”

钟坎渊加了重音。

不要让我觉得我在勉强你。

元学谦心里咀嚼着这句话,他咬牙切齿地想:您就是在,勉强我!

他实在难以接受在男人面前袒露身体,顾不得自己刚刚说过甘愿、此刻不该反驳,他低着头,却是竭力冷静地说道:“为什么一定要我脱裤子?请您给我一个理由。”

道理他都想得明白,可他的倔劲又上来了;他明知道那人不喜欢顶嘴,却克制不住地要反驳。

“没有为什么。”

钟坎渊说道。

元学谦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您要打我,要我跪,我一个字都没说。我并非不愿意守您的规矩,我只是——接受不了在其他人面前裸露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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