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为逍遥篇（1/2）

呸。

神棍就是神棍。

两个答案真正有不同吗？

当然，以上不过玩笑话。江无云心里明白，神棍虽然不说人话，但也不会无的放矢。奈何峨兹言及机缘在于她自己之后，无论如何不肯再透露什么，好像多说一句便是扰乱命数、漏泄天机。

一句话，也够了。

江无云相信长庚，所以也相信峨兹，而知晓来龙去脉之后，她心里也有底了。

怎么说也能知晓自己是因何而亡，不会死得不明不白。咳，又在讲肖话了。

但是江无云确实是在思考若自己真正“死”了，又该如何。

江浪翻滚，暗涌迭起，推着海面上的那一片漂泊孤叶摇摇晃晃地前行，天空乍响一声惊雷，暴雨倾盆。

一股莫名的情绪自心头涌起，然后随着血液流淌到四肢百骸，风将江无云的发丝撩起，她闭目独立于小舟之上。

此刻方识幽暗深邃之海，是如何区别于流淌蜿蜒之江河。

豆大的雨滴被海水无声吞没，打落在扁舟甲板上的，发出了“嗒嗒”的敲击声，扣住的却是江无云的心弦。

研习入微之术数甲子，唯今日方是真正与天地共情。

非常君。吾，想你了。

……

窈窈之冥。

正当天、地、人同修之刻。

非常君心中忽起悸动，恍惚一瞬。

“非常君。”地冥眉头一皱，略微不满。

非常君很快回神：“抱歉。”

难道是这几日过于劳累？

还是……

无云，吾想你了。千万要平安无事啊。

……

『非常君：

长生树吾已去过，确实是海外奇地。与长庚吾友一别多年，未想还有再见之机，虽然亦只不过是神念留影，却也是幸运，亦不再奢求其他。

伤势之解方吾心中已经有数，非常君也可放心了。

不知非常君是否还记得昔日初学启蒙，吾与你同览《逍遥游》之章，共论小年与大年之别。其文偏论“逍遥”，以大年喻处事观世之高点，神仙之外更有神仙，八千年春秋弹指，鲲鹏直上九万，吾仍记得此为你当时所言。

抛去此文立意不谈，吾意天地之间，小与大、短与长、刹那与永恒，皆为一。此行使吾忆起旧年往事，故心有所感，嫣知朝菌与蟪蛄眼中，不存另一片广袤天地，亦是冥灵与椿难窥之所？安知人类短则几十年，长如修者数百乃至数千的一生所悟之世界，不是寿同天地、超脱世俗七情的非人者难见之境？

哈，这一次是吾多言了。待汝在窈窈之冥的修行结束，来日再论不迟。

此回出海吾亦多有见闻，海外风貌果真与神州大陆多有不同……

……』

江无云手腕灵动，写得极其认真，又细细描写了几样海外独有的事物于信中。信已经写过许多回，倒也无第一次时的严肃，亦不用白白耗费许多纸张，大多时候都能一气呵成，想到哪里也就落笔到哪里了。

为这一封信落款之后，安然沉静的白衣佳人思考片刻，又拿起了一张信纸，提笔蘸了蘸墨水，写起了另外一封信。

她的神色中流露着不经意的柔情似水。

……

展信阅完的那一刻，非常君才真正定了心神，心情轻松几分。

如此便好。

『无云：

此行顺利便好。无云大可专心医治伤势，你吾传信暂放亦无妨。

纵然天涯，亦不过咫尺。不需言，知汝在，吾心已安。

无云怎有兴致谈起《逍遥游》之章？不论所谓小年或者大年，都是逍遥，亦都非逍遥，此篇章也仅止步于道家之谈罢了。道门谈无我之境，释家言舍身渡世，儒教不乏知止之论；这不也是无云当年教吾的，观点不同而已，各家、各人眼中的世界皆不同。

无云若希望，那么非常君所观，亦是无云所观。同样，非常君也愿见无云所见。

当年无云戏言邀约，欲如同话本小说当中那样，浪迹天涯之语，可还算数？人间千万风景，留待你吾踏足。

届时无云可要替吾做向导了，汝信中所提及之海外风貌着实有趣，吾有朝一日当要亲历一番，行汝走过之路，才算满足。

若真有所机会，你吾一同游历江湖，无云可有什么想做的？除恶扬善又或救死扶伤？

虽有许多话还欲讲，且留至下一封信吧，哈，吾二位好友已经不耐烦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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