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江水映月(1/2)
非常君的脑海中嗡然一响。
他在天迹昏倒的那一刻稳稳扶住了他,眼中几分担忧。
“天迹?”
但是这些好似都只是他的身体在自己行动罢了。
理智与情感分作两边,一边告诉他此刻应该探查天迹的情况,若是不对则传信玄尊;一边告诉他管天迹做什么,他平日那些愚蠢的行为还不够刺眼吗,去找无云啊!
他应该早些去的。
他为什么告诉自己再等等。
最后的那么一瞬间,非常君心内对天迹动了杀意。此刻正是绝佳时机,他扶着的人手无缚鸡之力。
不,现在还不行,现在动手的话太明显了,他无法脱身,无云也可能被牵连。而且现在情况不明,真假难辨。
忍耐。
假如天迹真的情况有变,九天玄尊怎么可能没看出来?若是看出来了,必然会关注他的情况。
此时说不定是在试探他非常君的忠心。
“天迹?”
非常君皱眉又喊了一声,见天迹还无反应,伸手搭上他的脉门,以真元探查。
天迹体内正统的仙门真元此刻竟与邪气纠缠,而这些邪气却好似与他同源,就来自于他本身。
非常君难以判断这些邪气是什么,但起码不是鬼气。
“这……”
他表面上略微惊讶地疑问一声,随及有些焦急地背了玉逍遥,就要化光往云海仙门而去。
“且慢。”
熟悉的威严声音响起,一道白袍老者的身影出现在二人面前,皱眉负手,只感觉他真元浩大,实力深不可测。
仿佛星月都失辉几分。
果然。
非常君在心内冷笑,低头行礼,掩去眼中寒芒。
“玄尊。”
“嗯,”九天玄尊点头,“将逍遥给我吧,你做得很好。”
“是。”
非常君应下,再抬头时已是忧心忡忡地扶着昏睡的天迹,将他交到玄尊手上。
玄尊接过玉逍遥,立刻探上他的腕间,为他输送真元,注意力也全在他的大弟子身上,不曾再看过非常君。
“非常君,玄黄三乘的同修便到此结束,地冥你亦不用管,吾派他出去另有任务。吾相信你虽未能成为人之最,却也能做好人觉的职责,尽心辅佐天命之人,秉持正道,不忘初心。”
“是。”
非常君诚恳道,温润如玉,礼数周到。
九天玄尊最后扫过非常君一眼,满意点头,收回了为玉逍遥输送真元的手:
“吾便带逍遥回仙门了,汝自去吧。”
言罢,他携着玉逍遥化光而走。
汝自去吧。
哈,当年是这样,如今也是这样。
玄尊留下来与他非常君说话,根本就是因为输送真元之时不宜移动;至于地冥,恐怕也与玄尊有所联系,得玄尊器重。
他非常君,就如此不堪吗。
此时他心内反倒冷静下来了。
毕竟只是天迹的一面之词。
他不自觉地握紧双拳,半晌又松开。
先去收拾东西回明月不归沉,不能留下什么不该留的痕迹。
非常君的步子迈得很稳,背影一派悠闲雅致,与往日无二。
因为他最是擅长于欺骗自己。
从幼时他就开始学会欺骗自己。
那时候他对自己说,虽然人间这么苦,但还是有一点希望的。
……
昊正五道。
江无云缓缓睁眼,待稍微适应后,便见两道身影仍旧护守身前。
虽有面纱阻隔,看不清凤儒的表情,但那双美目中隐隐透露担忧;君奉天是一贯的清冷,连站姿都是一丝不苟,堪比教科书,却也未曾离去。
江无云轻轻吐出一口气,起身郑重施礼:
“多谢两位尊驾,此恩吾来日必尝。”
凤儒轻笑:
“本就是举手之劳罢了,若姑娘心持善念,坚守正道,便是对我二人最大的偿还。”
君奉天微微点头以应,映霜清停顿片刻,似乎是想说什么。
“你……”
江无云疑问:“嗯?”
“应当是伤势影响,你之发色才有改变,”凤儒挥袖施术,一面水镜凝结在江无云面前,“恐怕神皇之气此后也难有所作用,只可惜吾能力不足,无法可医。”
镜中仍是熟悉的人影,只不过额前鬓角多了几缕白发。
“无妨,”江无云神色不改,说得很轻巧,“或许另有解方呢。稍后吾再去找皇儒尊驾一谈。”
死神说的所谓游戏与赌约,她并未有多相信;当然,心神动摇的表现也并非虚假,只不过她理智仍存。没动手的原因是对面的只是一个投影,就算打也是白费力气,而且损耗的都是她自己的力量。
死神确实不说谎。那些沉若深渊的黑暗力量,是同化她原本的力量而来,此刻说是她神魂之力的一部分也无误,故而在惊蛰之日也同她原本的力量一起有所提升;只不过死神原先的留招作为“源动力”,牵引着这些力量,所以她难以去控制。
此回是试探,神皇之气也只不过是尝试。
她有所察觉,每次凤儒与君奉天帮她压制伤势之时,蔺天刑都有关注。监视也好,为儒门安危也罢,这是“皇儒无上”的职责;并非是不信任凤儒与君奉天,只是老大总是容易为下面的老小操心。
而蔺天刑怎么说也是和尊佛齐名的儒者,若是一点线索都看不出来,那未免太漏气了。
……
久远的记忆中,手持木杖的白发佛者笑容慈祥。
他颈上挂着一串佛珠,身披白色的绒毛斗篷,自雨中漫步而来。
“你是谁?”
“老衲名为宿何年。”
“名字?”
“然。”
“我有名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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