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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桐急匆匆地到商业区，替换的衣服没带也来不及找什么做伪装，只好拉上大衣的帽子，低着头进了门。

往日晚上最是熙熙攘攘，号称到了夜晚一天才刚刚开始的大街有些空旷，街边零星的人瞟了季桐一眼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漠然地转过头去，季桐看起来格格不入的外表没有引起半分注意。

季桐看到街上那空荡的样子，焦虑不安的心渐渐凉了，一路跑到了熟悉的门前，抬起手推门的勇气都没有。

他推开门，期待着门口堆着的几天没倒的各种垃圾，期待昏暗的室内传来睡觉的人的轻轻的呼声，期待着桌上会有便条写着接下来想吃什么。

季桐深吸一口气，推开门，一片整整齐齐的空旷。

就像北区商业街街内每一个可供出租的房间一样，进门的桌上是市场价和房屋管理处联系方式，旁边的小芯片一读取就可以获得这间房装修后的多种理想效果。

这里和任何一个标准的出租屋一样干净清爽，没有生活的气息，也没有韩阳。

季桐像这么多年来的每一次一样，为了不打扰到里面在睡觉的韩阳，轻轻地合上门。

他脑子里像是闯进了一群蝗虫，一片闹哄哄，闹完之后一片寂静中什么都不剩。

杂乱无章的思绪指向唯一一个点：不能离开商业街，情绪不稳很容易被查出问题，那到时候就不只是老师离开。

那些人，都会出问题。

他克制住自己发抖的手，强行控制住自己到了那间他周末时会短住的小屋，手贴上房门，房门纹丝不动，门上的指纹验证不知为何失了效。

他只好抖着手在门框上摸索，摸出钥匙的同时，沉积已久的灰簌簌落下。

季桐捂住口鼻一阵呛咳，插钥匙进锁孔，进去后关门的同时手上几处连击调出了整间房间的防火墙控制页面，调到完全屏蔽。

完全屏蔽太过于明显，哪怕是在北区商业街这样的灰色地带也会在二十四小时一次的搜查中被重点标记。

而今天的巡查已经来过了，天亮之前时间应该够用。

季桐闭了会儿眼平复一下心情，把钥匙上的储存薄片剥离下来塞进读取器。

显示屏上出现的是一片乱码，不属于当世的任何一种文字，季桐却读得很流畅。

“季家小子，当初你老爹把你托给我让我照顾你，结果除了一开始之外后来都是你来照顾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其实从两三年前我就感觉到孵化器内限制在持续加大，早就知道怕是留不久了。

看到你能够独当一面，我也已经没什么就没能教给你了就放心了，但还是私心想留在这里再看看你，能看一天是一天。”

这是韩阳当初教他密码学的时候用来做示例的，是他自创的密码，从来没有过任何记录，一个一个词地教给他，包括意义和千变万化的加密方式，倒有些口口相传的意思。

因为教学演示用的原因，韩阳在这套密码里包含了几乎所有加密方式，让这套密码作为密码很不合理的同时也几乎不可能被破解。

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密码。

季桐红着眼眶读了下去。

“不用难过，我早该走了，要不是这两年你出了师不断地帮我加强防护怕是还要早些。

在这样一个时代我并非位高权重，也非贡献卓越，居然还能体会一回养个孩子，看着一个小鬼一点点长大的乐趣，算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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