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江延进了小院,已经在门前等候多时的婢女走上前,低着头给他行了个礼:“先生请随我来。”
江延躬了下身:“有劳。”
江延随着婢女穿过长廊,看到廊上放着的那些用于装饰的花草盆栽,突然觉得这东家给他十两的酬劳也不算很多。
那些盆栽都是因为模样好看而颇受权贵们喜爱的品种,虽然不是那种顶级罕见名贵的,但随便挑出一盆,其价格都是高到会让普通老百姓感到匪夷所思的那种程度。
更遑论这些花草被照顾的极好,江延一路看下来,没有发现哪怕有一盆是糟了虫害或者生了坏枝的,这背后所需要花费的人力与物力自是不言而喻。
是以,江延走着走着生出一丝恍惚,他觉得自己走的是一个两侧摆着大几百两真金白银的长廊,那入鼻的也不是花香,是银钱味。
一阵笃笃的敲门声把神游的江延给叫了回来。
婢女在房门外柔声说道:“主子,来了。”
里面没有回应。
婢女等了一会儿,正要抬手再敲的时候,门刚好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一个眉清目朗的男子就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此人身着一袭锦衣长袍,将其本就不矮的身量衬得更为挺拔。月白色的长袍封着银边,下摆处针脚细密地绣着竹纹,衣料看着是上好的,但是并不张扬。头发高高的束起,整个人看上去很是利落。
就是瞧着年纪不大,估计要比自己小个几岁,江延心想。
男子神色冷淡的像是附着一层秋霜,他带着些审视的意味把江延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而后才侧了身,冲江延微微颔首道:“先生请进。”
江延被这么打量一番也没生气,毕竟里面躺着的人金贵,这东家谨慎点也是情理之中。
怎么说是要给自己银子的人,江延为了在这年轻的东家面前博得一些好印象,进门前还冲他笑了一下。
结果男人见状直接移开了目光,完全不吃这一套。
行吧。
江延有些窘迫地摸了摸鼻子,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等那名医来,别再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江延心里记着总管事的嘱咐,进去的时候尽可能地轻着手脚,生怕发出一点杂音。
“乌龙茶?”
冷不防的,一道清越的声音在身后炸开。
江延被吓得嘶了口气,反应过来这人是在询问他是否要喝茶就回头客气道:“不用的,东家客气了。”
男人听到这话后步子顿了一下,抬头看了江延一眼。
江延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己好像在这位东家的脸上看出了些……失落?
还没等江延细瞧,男人则突然自报家门:“季凌,四季如春的季,傲雪凌霜的凌。”
江延不明所以:“啊?”
“我的名字。”季凌微抿了一下嘴唇,又道:“你不是我书局的佣工,不必唤我东家。”
江延闻言忍不住腹诽了一下。
他们这些有钱人事情这么多的吗?连个称呼都要这么讲究?
两人差距在这摆着,关系也不到位,他不跟着喊东家喊什么?总不能上来就直呼其名吧?
斟酌了一会,江延试探着喊道:“季……季公子?”
季凌:“……”
完蛋,江延暗道不好,这人脸色比刚才更差了。
“算了。”季凌低声咕哝了一句,瞅了江延一眼又移开视线,撇嘴道:“骗子。”
季凌声音极轻,江延根本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不过他倒是把季凌那嫌弃的撇嘴看得一清二楚。
江延面上仍笑着,但心里已经开始拍桌子了。
嘿?怎么回事?
他这什么都还没干呢,这人怎么就开始嫌弃起他了?
好歹也是个生意人,怎么还以貌取人呢?
以貌取人季公子轻叹了口气,抬脚往里走:“过来看看吧。”
“想必情况你也已经了解了。”季凌走到床前,声音也放轻了不少,“他这是陈年旧疾,这次病发的突然,我这里又没有平日里他应急用的药物,所以才会这样严重。他现在虽说是睡着了,但并不能安稳。你且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他好受一些。”
“陈年旧疾?是怎样的旧疾?”
江延问了一句后也走到了床前,看到了总管事口中那个尊贵的主儿——一个模样生的细致,整个人却透着病态的俊俏公子哥。
江延的问题没有得到回应,他以为季凌是没有听清楚,本想开口再问。但等他看清楚这公子哥的状况后,却猛地一下闭了嘴。
这公子一头一脸的汗,面色发青,嘴唇灰白。身子像在极度怕冷一样地蜷着,牙齿还打着颤。
江延的神色有些凝重,他一言不发地掀开了被子,捉了此人的手腕给他号脉。
可这脉越号,江延的脸色就是越阴沉。
过了一会,江延松了手,将此人的手放了回去,被子也给重新盖好。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把转头看向季凌,直直地望着他:“你知道他这是什么旧疾吗?”
“具体如何我是不知的。”季凌摇头道,“他只跟我说是小时候生了场大病,在那之后留下了病根,平日里若是不注意吹风受了凉或者吃了什么生冷的食物就会犯病。”说着季凌停了一瞬,他垂下眸子用余光观察着江延,“可怀风他今日并未受寒,也没有吃那些过凉的食物,怎么会突然这样的?”
江延并没有回答季凌的话,他碰了碰齐怀风发烫的眼皮,心绪是说不出的复杂。
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想管这档子事,反正季凌请的名医,那个什么姜老先生很快就会过来,江延原本真就打算糊弄糊弄拿了钱就走人的。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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