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鸿门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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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沉语气自然，捞着何开心侧腰的手指都透出股气定神闲——而何开心却一点儿也不开心地抬了抬嘴角，避开那姐妹感十足的基佬的目光瞪了眼韩沉。

警察叔叔面色不变，偏脸凑过去假借彰显亲密的角度冲何开心耳语：“我洁癖，不想我一枪一个崩了这些娘炮你就给我好好配合。”

何开心试图抗拒：“那你还是崩了他们吧。”

韩沉睨他一眼：“抗拒——”

“打死再……那要不你还是打死我吧。”

何开心在韩沉面前鲜少是这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自然撩起韩沉一身惩戒这小子的责任感。他不动声色地走进宴会厅，自己找了张人少的桌子坐下，见那小子不知死活地非要往他旁边的桌子走，便伸直手臂将人拉到自己身旁的座位上。

两桌人都当这是这对看上去相当养眼的同性恋人之间的情趣，一时间探究的、钦羡的、别有用心的视线都聚焦过来，叫天生不喜万众瞩目的何开心垮着脸躲进韩沉笔挺地遮挡里。

情侣就情侣吧，——何开心想：他今儿回家就把所有社交网站上的情感状态改成丧偶！

丝毫不知自己顷刻间被“丧”了好几次的韩沉则对这些视线习以为常。

他自小就是人人口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早习惯成为旋涡的中心；现在又是岚西重A的头头，绝大多数时间要替局长出席大案要案记者会，全国的焦点都当过、又何况这区区百十道目光而已。

他根本懒得为之所动，泰然自若地搭了只手到缩在他身边捧着手机的何开心的肩头，缓慢地环视四周，打量着这个明明是同志论坛宣讲用、却不知为何出现诸多大众熟脸的会场。

他不知何开心也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正借着韩沉的遮挡上网搜人。半晌他对着屏幕上的百科图册逐一认清了宴会场上他觉得有些眼熟的公众人物，刚要邀功就发现韩沉一条胳臂正架在自己肩上。

他下意识抗拒地一垮——没想韩沉的胳臂空空悬在原地动也没动，而这人收回视线垂眼审视地看着何开心，直到何开心心里犯着怵、又默默挺胸将自己架回这人胳臂下面、一切恢复原样。

……韩沉忍不住抬起嘴角：“你说你图什么。”

何开心也对自己怒其不争：“……试图论证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呗。”

“好了反动派，我认证你是纸——脑、斧？？？？？”

韩沉最后两个音被挤变了调儿——何开心照着他脸压过来还一手捞住他的脖子，在众人瞩目下跟韩沉来了个“激情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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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配合一下。”

他俩以极近的距离交换过眼神，何开心正要展现他二十年小电影之理论基础指导实践的光辉成果，刚打算瞎晃脑袋来假装忘情啃吻就被韩沉翻着白眼扣住后脑勺。

何开心抿唇避免“预计外的实质性接触”，一双下垂眼瞪圆了盯着韩沉，就见经验丰富的警察叔叔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臂立马滑下去，又跟进门前那样捞着他的腰，手臂轻轻一勾就将重心几乎全凑在自己身上的何开心揽到他腿上。

这时脑袋后头响起一声响亮的口哨，——接着就是韩沉听了有好几年的声音：

“我去，厉害了啊，现在基佬都这么开放了吗？”

——是唠叨。

韩沉视线一凛，何开心在他眼前眨了眨眼。

于是韩沉心领神会地用力咬了几下自己的嘴唇，接着放开何开心、顶着张肿胀的嘴回头看。

唠叨一眼看见这“开放的基佬”居然是自家韩神，当场吓得膝盖一软：“韩韩韩……”

何开心见这位警官对自己没有什么反应，便自觉找到了不当“纸脑斧”的机会——嬉皮笑脸地凑到韩沉耳朵边，用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韩韩，这人怎么也叫你韩韩，你是不是背着我——唔唔唔！”

韩沉横他一眼让他消停点，将被捂着嘴只能以眼神示意自己闹够了的何开心推回原位，随即站起身：“你在这儿做什么？”

“哦是——”唠叨下意识要答，开了个头却卡在人名那儿，面色慢慢涨红起来，“是……是来学习宝贵经验的。”

宝贵经验？——韩沉跟何开心对视了眼。

“不是啊老大，我跟你和你……‘内个’不一样，我就是来感受一下物种多样性！”

莫名其妙就成了韩沉“内个”的何开心两眼一翻：“那你可得当心，别‘多样’没感受到光感受‘性’了。”

唠叨这才在明显的敌意下将视线挪去刚刚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跟老大“法式热吻”的“内个”身上，他端详了一会儿这人垮着的脸和韩沉半勾着一边嘴角侧眼睨着对方的表情，心中立马明了自己错在哪儿了，便忙不迭地向何开心点头道歉：“不好意思啊嫂子，我没别的意思，我真是来学习的，而且咱们组也不止我一个人来了。”

最后一句话出现的时机刚刚好，以至于何开心刚被那声“嫂子”激起的一肚子火立马熄掉，偏眼瞥一眼同样因为这句话眯起眼的韩沉，姑且以大局为重地忽略了称谓问题——

“还有谁来了？韩……韩韩从来不带我见他的朋友、”韩沉搁桌下踩了何开心一脚，何开心忍痛继续瞎编，“我都带他认识了我学姐（虽然已经死了），昨儿还在我家过的夜（虽然也就一晚），车都学他买的同款（韩沉：你要不要脸）他还是……那我也很想融入他的圈子嘛。”

唠叨越听越是以诧异的表情看向韩沉，接着没等韩沉出声就擅自安慰何开心道：“哇韩太那你很好了，我都跟了老大七年了，从没见过老大任何亲戚朋友、也从没去过老大家里，上次周小篆想参考老大的车买车还被老大武力镇压驳回诉求……看来韩太你在我们老大心里真的是这个——”

——他说着举起手，比出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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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开心扭脸，韩沉撇开视线，唠叨跟着看向韩沉——收获了冷飕飕一眼。

韩沉咬牙切齿道：“是了，开心在我心里……那当然是不一样的。”

何开心品味着这人字里行间自牙根里碾出来的力道，当下觉得自己今晚要完，立马扯了把韩沉袖口无声申请将功补过的机会：“那，韩韩朋友，你看韩韩都同意了，你能不能带我认识一下你们大家？”

唠叨不疑有他，拨了个电话过去大声吆喝了句：“周小篆你死哪儿去了赶紧过来——哦别带徐医生啊我给你看个大场面！”

周小篆……徐司白？

——这个搭配有点过于奇妙了。

何开心从头到尾都没见过徐司白，浑然不觉这两个名字被并排提及有什么奇怪的，但韩沉跟他提过怀疑这个徐法医，便也提高警惕、出口的话里字字埋下陷阱：“那个什么周小篆，他干嘛参考韩韩买车啊——他是不是对我们韩韩有意思？是不是老觊觎着我们韩韩啊？——徐医生呢？跟他一块儿来的？他们都是GAY吗？是一对吗？”

唠叨听他几句直当是老大的男朋友善妒，一边想着帮兄弟降低敌意、一边不自觉顺着何开心的话想，居然还真想起点不寻常来：“前段时间老大睡不好嘛，他挺上心的就报了个班，了解了解这方面相关知识，免得忽略了老大的精神状态导致心理疾病……不过嫂子，我以人格担保，周小篆就是这样的人，换我不舒服他也这样，你真不用担心！”

何开心被他越说越溜的“嫂子”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心想自个儿这也算为刑侦事业奉献自我了，便推了把韩沉：“没有没有，我说着玩呢——你说句话，不然你朋友要说我小心眼了。”

韩沉挑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嗯，开心很好，回头我收拾周小篆。”

何开心无望转头——谁让他说这个了？！

——接着却又是被韩沉那不知怎么长的破胳臂捞到他身边：“你把周小篆和徐医生叫上，大家都是同事，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咱们单独开个桌，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跟开心。”

唠叨欢呼雀跃地去找不知死哪儿去的周小篆了，何开心被韩沉扯着手牵出了宴会厅。

他俩在那仍旧迎着宾的“姐姐”别有深意的注视下就在宴会厅外的雅座那儿开了个桌，韩沉连菜单都没看就说：“三年伊索比亚黑牛熏腿佐肥肝，北海道鲜瑶佐黑松露鱼籽，主餐要一个炙烤黑金和牛，四十五度低温法国银雪野菜汁，再来一份桃胶燕窝信玄饼，甜品来个Claude Mo，再开一瓶88年Chateau Lafite。”

何开心听他在那儿叭叭报菜名，见侍应生点头要走又把人叫住：“那是他点的，给我一碗鸡丝凉面不要鸡丝，分开算钱。”

韩沉转脸，刚张嘴就换上一副拿他没办法的表情，宠溺地看着他：“行，你叫什么我吃什么。”说着将卡递给侍应生。

何开心跟见鬼似的看着他，冷不丁被韩沉踢了踢鞋尖，再才仿佛被他这话激起一身抗争意识似的，就地踩住这人的脚、反骨铮铮地掏出钱包：“那怎么行，见你朋友，这顿……我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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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我请”说得拖泥带水不情不愿，韩沉倒是真为此笑了起来，一手呼噜把何开心的脑袋、一边仍旧示意侍应生用自己的卡。

这茬完了刚好对面坐下俩人儿，唠叨自己搬了张椅子凭单身狗的本事坐了主席，望着左右两对儿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该主动退场；徐司白跟周小篆这离奇组合就坐在韩沉跟何开心对面，四人中只有周小篆显得有些坐立难安（唠叨：五人，还有我呢！）；而韩沉和何开心刚那出戏演到了位，现在便毫无顾忌的手挨着手坐在一起。

“徐医生，什么时候跟我组员在一起的？”

徐司白抬眼淡然看着率先发问的韩沉：“韩组长，下属的私生活不归你管吧？”

韩沉哂笑道：“内部恋爱就不算私生活，等你们出了什么公私不分的问题就晚了。”

——这话就有些找茬的意思了。

何开心听着韩沉跟徐司白你来我往的亮着刺儿，自己则直盯着明显镇静不下来的周小篆，见对方时不时将视线分给自己一丁点儿、便咧嘴一笑，问：“你也是在上面的？”

桌上霎时静下来——韩沉一掌削到何开心脑袋上。

何开心捂着脑袋瞪了韩沉一眼，这时整好上菜，便指着韩沉让人将那碗不要鸡丝的鸡丝凉面摆到这人面前。

韩沉看一眼素过头的面食又冲其余三人笑了笑：“没管教好，跟我闹呢。”

这一岔倒是将桌上氛围打热不少，尤其周小篆，之前还坐立难安的、现在像是轻松下来，在韩沉那登峰造极的套话技巧下三言两语将他跟徐司白的关系坦白从宽——

周小篆查案误入同志论坛，发现跟论坛里一个高管同城，某次忘记关定位又突然发现两人近在咫尺——而那个时候周小篆正在警局加班。他也不过是好奇局里哪位同志是“同志”，便几句话勾搭上约了见面——就约在今晚，所以这不巧是徐司白和周小篆的第一次……“面基。”

韩沉犹豫了下，转头以眼神询问何开心周小篆的说辞是否属实——然而何开心压根儿没看懂韩沉的眼神，倒是从这人表情里看出一丝质疑，结合上下文语境……就慈悲为怀地给人解释：“报告警察叔叔，‘面基’就是线下见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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