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案·快乐王子】21-33.END(1/2)
21.
韩沉这个人,面无表情已然不怒自威,真动怒了更是自带侵略性极强的狂嚣气场。
因而他一声吼已然将杨毅吓得浑身一震,被要求搁在桌上的双手立马扒紧桌面,力道大到甚至掀裂了指甲盖儿,却因为惊惧而半点儿没敢吱声。
他年纪不大,本来也没什么社会经验,心里有鬼更是担惊受怕。这样的精神煎熬下他撑不了太久,韩沉接下来只用针对案件细节反复并快速提问,很轻松便能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故不多时,何开心就在与侦讯室仅有一面单向玻璃之隔的观察房里,在杨毅喉音打颤的交待下,听人讲了个怎么听怎么令人(特别是何开心)毛骨悚然的故事:
何教授的心理公开课在岚西很有名。
这个名气不掺半点儿水分,一则何开心学术研究成果都在各大C刊上摆着,二则当年轰动一时的“心理学家连环杀人案”正是在他的公开演说的协助下成功告破。——他年纪轻轻就在专业领域留下自己的大名,此后也一直从事相关工作,致力于推广普及基础心理学知识在人们日常生活中的运用,职业生涯也相当于摊开来摆在人们面前,自然会吸引不少拥趸。
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正面且寻常的,有九成以上都是相关专业学者或从业者——他们花钱购买何开心的公开课,每周一次同英俊又风趣的年轻讲师一块探索心理学入门的小径,和志同道合的同学们分享学习的心得与愉悦的心情。……对这类拥趸何开心总是坦诚而热情的——毕竟人生在世孝字当先(。),对待自己的衣食父母,何开心永远都是发自肺腑的皮肉皆开心【
但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既然有正常的绝大多数,当然也有非一般的极少数。
——杨毅就是其中一员。
这些人职业不同,人生轨迹各异,来上心理学公开课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但从他们本身并没法归纳共性。但他们都选择何开心的课程,且不约而同地隐瞒身份重复报名,目的不过是为了每天见到课程讲师何教授,也就是说: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对何教授本人产生了非一般的兴趣。
起先他们都不知道其他同类的存在,最开始发起群聚邀约的恰恰是那对已经被人做成肉宴的龙凤胎。
这一男一女都是孤儿,少年时寄宿福利院的经历令他们患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男方是狂躁症、女方是重度抑郁,他俩就仿佛药物成瘾般几乎每天都来上课,也恰恰就在何开心的课上彼此相认。
谜一般的胞胎因缘令他们不止选择同样的途径缓解情绪上的病痛,甚至连内心深处渴望接近的“目标”都是一致的——这令他们找到了很强烈的归属感。于是他们开始在课上观察,发现除了彼此之外还有不少与他们目标一致的人:他们有的一周出现两次、有的三次;杨毅是仅次于他俩的存在。
他每周都会到课四次,且永远就坐在前五排,兴致勃勃地望着讲台上的何开心,仿佛光是看着他就已经能体会到绝顶的愉悦。
22.
暗含变态窥伺欲的这几人很快结成了小团体,他们经常聚会,多数都在心理学公开课后。
受制于经济条件没法每天到课的几人对他们不在的几日里的何教授兴趣极大,于是慢慢的他们开始偷拍,并在发现肉宴的小区第九栋1304房——这是男性受害者的闲置房产——将他们跟踪偷拍的成果贴墙展示、分享交流,然后是无法靠常规方式获得性体验的几人病态的群交,在他们共同崇拜的讲师的“注视”下攀上高潮。
——这样的聚会他们持续了整整一个学期。
一个学期何开心都没察觉来自讲台下的异样目光,这个小团体的核心几人都选择继续重复报名,并在新的学期物色新的成员。
这个学期一共有七名参与者,除了两名死者和杨毅外都是新人,但令事件走向极端的却是后来主动找上他们的第八人。
Ta叫Liu Yu,音同刘宇,但Ta拒绝被定性、更要求几人在与Ta的文字交流时用拼音书写Ta的名字。
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毕竟他们每个人都是怪胎,这种程度根本算不上什么古怪。
反而是这个Liu Yu,明明每周就只上一次课,连进入他们这个小团体的最基本的条件都达不到,也不知是怎么发现他们另外七人重复上课的。
直到第二周,Liu Yu在Ta没去上课的那天出现在九栋1304。Ta穿了一条长裙,显然跟初次找上他们的男人不符,于是七个人都知道了Ta的秘密:
“Liu Yu”并非某个人的姓名——而是这具身体里五个不同人格的合集。
Liu Yu每天都会去心理公开课,但Ta最初的目标并非何开心。
Ta好像有自己一个准则、一套体系,其中一条便是每天重复听课,——这与另外七人可谓殊途同归。
Ta以为自己找到同类,进入这个由“同类”构成的小团体才发现:其他七人才是“同类”,Ta即便一个身体里住着五个人格,在以何开心为目标的几人面前——Ta依然是唯一的异类。
因此杨毅也说不准Liu Yu重复报课的原因,但他的加入令他们七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张:原本大家凭借每周到课次数区别有着森严的等级,可不算人格单看生命体、Liu Yu同样是他们之中的顶级。而原本屈居第二的杨毅则下滑一位,原本与他最为交好的两名死者更是对Ta区别对待起来。
“……他们走得极近,到什么程度我无法估计,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他俩才被Liu Yu献祭了。”
——何开心眯起眼,但无需他示意、韩沉已然竖起手掌。
这是暂停的手势,一半是对观察房里的几人示意,一半则是打断了杨毅的阐述。
他什么都没说便起身往外走,杨毅回头目送他直到侦讯室门口,才见韩沉回头面无表情冲他道:“警方有权扣你72小时,如果你想起Liu Yu的任何有效信息记得申请。给一条线索缩短一小时,想不起来就等Liu Yu被抓后一块处理。”
语罢韩沉转身出门,任凭瞬间崩溃的杨毅闹出多大声响、都置若罔闻地走向观察房。
23.
但韩沉没进门,而是一手扒着门框略略探进头去:“何开心,你过来。”
何开心眼下还木着,一时没反应过来人家在叫他,呆然片刻发觉韩沉仍旧杵在门口没进屋,这才恍然清醒、连忙快步走向韩沉。
——此刻他一张小脸煞白,眼神很是茫然。身上虽说是五颜六色的、脸上却是黯然与惊诧。
何开心不是没想过来听公开课的学生们或许也有各种心理问题,为此他每堂课开始与结束时都会再三强调:如果觉得自己的情绪出了状况,作为专业的治疗医师,他永远愿意倾听。
……但即便早做好了无数种应对方案,他也没料到自己的课堂居然能孕育出这种奇事。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为包括两名死者和隔壁那个杨毅在内的七人、用他的照片辅助群交这事儿感到恶心。
他整个脑袋瓜子都是乱的,猛地被韩沉拉近楼梯间时更是差点摔进门去,身心都乱得一塌糊涂。
“我次——嗷!”何开心一个实摔差点儿给人行了个大礼,被韩沉接着手肘托稳站定才气沉丹田一声吼,“——干嘛呢?!”
韩沉抓着他手肘不放,自己后退半步已然背靠上墙,便往人背后横手一勾,将煞白着脸的何开心半揽进怀里。
“边儿去!”何开心收着力气挣了两下,一派他惯常的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样,“烦着呢不想跟你楼梯间play!”
“谁跟你play,给你点儿安慰你当我做慈善?”韩沉按着何开心后腰将人压实了,等跟他胸腹粘着肚皮的小子安定下来,才沿着何开心脊柱网上探到他后颈。
何开心被他捂着脖根,便像是尾巴炸了一圈的猫咪被人拎住后颈上的肉皮。结着枪茧的大手是热乎的,这让刚刚旁听侦讯惊起一身冷汗的男人终于感到一丝实感。
于是他定定抬眼,怂起的眉心之间是韩沉一目了然的忧虑,往下撇的眉尾令何开心整个人都名不符实起来,怎么看都着实招人心软。
韩沉凝视着他的眉眼也因而软了下来,他拧了把指间僵硬的颈项,就着手势改为捧着何开心乱糟糟的发尾掩盖着的后脑勺,接着额头抵着脑门、鼻尖错开鼻峰,唇齿吻合嵌在一块儿,共一口鼻息在俩人之间深深呼吸。
何开心被这人太温和的一击亲得发懵,平时怎么啃都只会从民事案件(斗殴)上升到刑事案件(猥亵)的俩人这会儿居然有些缠绵,怎么想都是细思恐极,直令何开心混乱的脑子里警铃大作!
然后韩沉松了手,放何开心分开几秒大家各自调整呼吸,却听何开心跟被刺猬扎了嘴似的嘶嘶抽气儿,边“嘶”还边说:“不是吧你,大敌当前你搁这儿立什么腐辣葛呢?再给我来一句办完案子咱回老家结婚——你这便当不就领定了吗!”
韩沉深吸口气,眯眼直勾勾盯着他被自己吸到红肿的嘴,——以及这小子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的插科打诨,霎时觉得主动安慰何开心的自己俨然是恋爱脑上头了……以至于他现在十分想灭了这个让他上头的死小子【
24.
嘴上尽管开着玩笑,但何开心的身体是诚实的【
——不是什么黄段子,而是韩沉的安抚显然行之有效。
俩人从楼梯口回来时何开心已然能跟他从上下五千年侃到海底两万里,同比环比都比刚听完杨毅交待情况那会儿要生龙活虎得多,甚至闹腾到韩沉想把人再铐回会议室的转椅上、推进角落里面壁思过。
何开心看他眼神觉得自个儿要完,反而抓紧时间把听审时所有猜想与发散都一并交待了,这才想起刚刚他跟韩沉都注意到的“问题”。
——除了最初发现“肉宴”的民众发微博引起部分关注之外,警方没有对外透露任何详细案情。
故而即便这个案子一开始已经爆出新闻,在涉案人员之外的无关民众眼里,这个案子最多只能留下“杀人”与“分尸”两个概念。
但杨毅主动交待情况时提到了一个谁都没预料到的词——“献祭”。
韩沉闻言点头,认可道:“这个词太精确了。”
何开心想想他从现场照片上可窥一斑的案发现场:“肢解并摆盘,然后在相关场地大摆肉宴,——的确只有‘献祭’这个词才能精准概述。但是‘献祭’这个词所代表的逻辑性与目的性都远远强于‘快乐犯’通常会选择的随机或激情犯罪。”
也就是说:杨毅主动交待的“献祭”能概括陈尸现场的惨状,却不符合何开心根据凶手的肢解方式为其作出的侧写,所以要么就是布置陈尸现场的跟负责肢解的是两个人,要么其中一定有某些环节还存在疑点。
韩沉没问何开心是否确定自己的侧写一定正确,这小子的业务能力没什么好操心的,他也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但何开心却还是拍着胸脯保证:“如果负责肢解的人就是本案凶手,那我仍旧维持我最初的侧写,凶手……或者说决定行凶的那个人格一定是个‘快乐犯’,只要由Ta决定行凶,就一定不会出现有‘献祭’意味的陈尸现场。”
韩沉闻言站定,就在会议室门前回头问:“那,之前咱们讨论的,多重人格作案呢?”
何开心抬手将他搡进会议室关门落锁,还神秘兮兮地关了百叶窗,俨然一派要跟领导搞办公室play的模样,却故弄玄虚道:“那可就复杂多了。”
韩沉双手抱臂满脸写着我就静静看你吹,何开心冲他挤了挤眼睛,抛出了一个业界著名案例:
2009年日本发生过几起恶行连续杀人案,凶手行凶时不论力道、行为习惯都与男性吻合,但唯一的嫌疑人却是一名成年女性。就在案情一筹莫展时,当时警方配备心理研究所的心理医生观察侦讯过程后提出:该嫌疑人可能罹患解离性身份识别障碍(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
经后续测试可知该嫌疑人意识里至少有三重人格,分别是将压力转化为食欲的暴食症患者成年女性A(此为主人格,与嫌疑人外形一致)、该嫌疑人幼年被诱拐并监禁后便没再成长的幼女人格B(心智不超过十岁,表现形式为恍惚、多动)、和被监禁与虐待时逐渐催生的有暴力倾向的男青年C(确切出现时间无法确定,但与该案凶手侧写基本吻合)。
“那么问题来了。”
——名教授(?)何开心问:“你猜问题是什么?”
25.
韩沉一言不发盯着他:“我猜你皮痒了。”
何开心赶紧坦白从宽:“这个案子的核心问题在于:与凶手吻合的那个男青年人格,和包括主人格在内的另外两个人格——这些人格之间是否互相知晓彼此存在。”
——这一点在非业内人士听来可能觉得云里雾里,但韩沉略一思索整个思路就畅通了:
假使几个人格之间互相不知晓彼此存在,行凶就是那一个人格的事,与另外两重人格无关。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法官与陪审团会就凶手是精神病患这点折中判断,甚至会因此宣告凶手无需承担法律责任。
而倘若及重人格之间相互知晓并能彼此沟通,则不论哪个人格行凶,这都是获得所有人格认同的行径。即便会因为凶手是精神病患轻判,对方也完全没法逃脱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所以同样的条件下,最重要也最棘手的问题就是证明多重人格嫌疑人的人格间是否互相知晓——如果按照韩沉最初鬼使神差想到的“多重人格接连作案”,这一点就更为重要。
谁是主谋、谁是谋害两条人命的凶手、谁又是负责肢解的“快乐犯”,这之中是否还有别的他们尚未注意到的细节与疑点……
一切都以Liu Yu五位一体的精神疾病为原点。
韩沉望着越说越笃定的何开心,觉得自己对心理学家的偏见恐怕不会好了——要不他怎么觉得这小子一脸自信的样子这么不靠谱、也这么欠抽呢???
何开心瞧他一眼就悟了这人杀气腾腾的眼神,再不敢肆无忌惮的吹逼卖关子,而是赶紧把他最后一点儿机灵抖了出来:“当然这个案例不仅仅提供了一种破案思路,更多是提供了一套测试多重人格之间是否知晓彼此存在的实验方案。”
判断多重人格对彼此间的意识的重要依据在于——不同人格切换时对主体意识的影响是否连续。
09年日本这个案例中,警方在主人格A清醒的情况下向其透露了一条越狱路线,仅在最后的出口处使用了密码锁,并告知主人格A密码。之后经由催眠唤醒嫌疑人格C,并放松看守戒备让C能找准机会试图越狱。
警方配备心理医师就在门口,如果嫌疑人没能打开这扇门,则说明有关出门密码的记忆只在人格A这儿存在,三重人格彼此之间互不知晓;而假使嫌疑人打开了这扇门,则证明不同人格间的记忆是共享的,所有拥有这段记忆的人格都互相知晓其存在,该嫌疑人则无法以多重人格症候为由逃脱法律制裁。
——打个简单的比方:
主人格何开心皮一下很开心,另一人格何伤心不知道主人格的存在,于是故技重皮。被皮了两次的警察叔叔韩某(化名)教育之,何伤心因而超伤心于是再次切换成主人格何开心。但何开心不知何伤心的存在,也完全没有何伤心被揍记忆,因而他再次选择皮一下,并对皮不过三怒而暴揍他的负心韩(?)感到巨伤心。
……韩沉听完扶额,他头有点疼,就特别想让何开心给他伤心一下,让他好好开心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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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日本案例:化用2009年日剧《Mr.Brain》第5-6集剧情。
天才科学家(本文化用为心理医师):木村拓哉,犯人:仲间由纪惠。
26.
审完杨毅已经转钟,何开心决定就在黑盾组会议室里将就一晚。
——韩沉那儿不安全了,这警察叔叔现在肯定扣着他不让走;回近郊的别墅吧路途又太遥远,何开心用了一天脑,眼下别说开车回去、就是叫个车都有可能睡死在人车上……横竖都是不安全,还不如就在韩沉眼皮子底下待着,积极表现改过自新,力求组织和领导别为他操碎心就好。
何开心自觉他思想觉悟老高,行动力于是也分分钟破表。
韩沉刚拿到批下来的搜查令回来就见这人端着矿泉水瓶子在露台边上仰望星空,寂静的夜里甚至能听到他漱口的咕嘟声。
何开心浑然未觉背后有人,仰头咕嘟咕嘟找了个偏僻的花盆把水吐了,回头正撞上几步之遥外侧倚在门边盯着他瞧的男人。——他差点噎到,然而想想自己是因为谁才沦落到有别墅不住跑来会议室打地铺就又理直气壮起来:“干嘛,没见良辰美景青年才俊对月当歌啊?”
韩沉抱臂的手指点了点胳膊:“哪呢?谁呢?你倒是歌啊。”
他几个字能把何开心七窍都堵爆炸,何开心被欺负一下反而找到了点儿实感似的,又喝了口水问:“我明天还能去上课吗?”
“我拦得住你吗?”
“这不你那玫瑰金手铐刚发下来还没实操过呢么……”何开心讪笑,“拦不拦得住是一码事,铐不铐得住又是一码事嘛。”
韩沉深深注视着皮肉皆开心的小子,——二十五了哪还是什么“小子”,但在父母眼里孩子永远都是孩子【何开心:占谁便宜呢?!
于是他安静地抬抬嘴角,既是信任也是鼓励:“靠得住,我知道。”
——何开心思前顾后,觉得Liu Yu那边的突破口还在自己课上。反正杨毅交待的七人小团体都会作为涉案人员带回来问话,他还不如连同Liu Yu一块儿引蛇出洞,就利用今天下午的公开课,将除两名死者和杨毅之外的五个人一网打尽。
于是上午行动部署小会上何开心主动提出利用自己的心理公开课部署围捕行动,话音将落会议室里加班奋战一宿的同事们霎时一片死寂,所有人不约而同望向韩沉,眼里写满了您亲爱的小宝贝又要作妖了您可管管吧【
但韩沉只是皱眉盯着手里的报告,半晌没听到声儿才抬头:“看我干嘛,接着说啊。”
头天夜里就获得组织信任与领导首肯的何开心扬起个笑脸,将连夜打好腹稿的过往案例、多重人格实验、及其对应处理方案提纲挈领地汇报完了,这才目光矍铄地扫视黑盾组的同事:“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组织尽管放心,爸爸这就亲自去收了Liu Yu这个逆徒!”
……于是一屋子人再次将视线聚焦到听着听着就垮了脸的头儿身上——堂堂岚西市局黑盾特别行动小组组长韩沉,作为何开心各种意义上的对象,为自己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嫌犯儿子感到心情复杂。
27.
嘴炮再怎么狂那也只是嘴炮,好在不管何开心有多飘、哪怕他跟个风筝似的飘上天——都有韩沉当那个扎扎实实稳在地上的放风筝的人。
他将凌晨批下的对杨毅居所的搜查令派给冷面和唠叨,自己带着何开心坐局里警车一块儿去了照常营业的心理咨询中心。
围捕行动部署在何开心的心理课上,韩沉本人作为相关人自然不会在教室里露面。考虑到Liu Yu对细节变化的敏感度,警方不能临时添加监控或贸然在学生中安插便衣,便只利用阶梯教室原本配备的摄像头加装了多角度实时监控,又在监控室设好内网实时直播,韩沉则领着一队同事在楼梯间、洗手间和前台处待命。
一切部署完毕,何开心已经换上了他备在自己办公室的换洗衣物。
他穿着一身糖果色小西装,头发也像往常那样好好抓着,完美掩盖了他昨夜压根儿没回家的事实。
韩沉立在楼道间的阴影里,为这小子细节处才能见到的细腻一面甚表欣慰,接着就看到始终开着监控直播的手机屏上降下一条消息——小浪蹄子:好看你就多看点~~
……目睹一切的黑盾组同事们看天看地看墙看鞋,就是不敢看面色霎时沉到底的韩队【
韩沉则给何开心一个骚操作激起一身火,满脑都是赶紧办完案子——他好回去办那臭小子!
——只是计划再周全,依然赶不上哪怕一点儿小变化。
何开心一直等到开课五分钟后依然没发现他已经记住长相的Liu Yu,心里总觉得有哪儿不妥,忐忑间不禁掏出点名表打着哈哈要跟同学们点一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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