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5(1/2)
一旁的小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看着云宴,带着几分不确定,
“云姑娘对世子殿下有救命之恩,王上这几日似乎在查云姑娘的来历……”
秦沽月一头雾水,“这还用查吗,云宴是云洲的九公主啊……”话未说完,她也意识到不对,云宴是云洲的九公主没错,可是世子原本在云洲做质子,如今安然无恙的回来,就算是云洲的君主允他回来,可云宴呢,皇上会让自己的公主去南渊吗。
秦沽月向来做事冲动,说话也很少仔细考量。再加上这几日她去看叔父,居然也听叔父说起叔母的事儿,似乎与云洲的皇上有关。
她知道的不多,但以目前来看,云宴这身份在南渊,似乎有些不便。
对面的小兰放下茶杯,十分惊讶,“九公主……”
这几日王上和公子郁私下在查世子藏在观澜别院那姑娘的来历,她也隐隐觉得殿下当初有所隐瞒。殿下对外称这姑娘是他从东渚国带回来的,于他有救命之恩。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云洲的公主。
云宴见小兰一脸惊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我的身份如今在南渊确实不便,看来我真的要回去了,不然,可能会给连雪淮带来麻烦。”
秦沽月有些遗憾,她这些年因为个性鲁莽,也就小兰一个朋友,如今还入了宫。这好不容和云宴还能说几句,她又要回去了。
小兰沉稳得多,她沉思片刻,对云宴道:“公主最好不要轻易离开世子府。”
云宴也觉得事情有些复杂,若如小兰所说,安平王和连雪郁在查她的身份,保不准等到身份查明就要把她扣押下来,威胁父皇。
只是如今连雪淮不在世子府,她甚至不知道如今两国是什么情形,若要离开南渊,至少得保证安全,现在除了连雪淮,就剩下宁次回了。只是他们现在都不知去了哪儿。
“小兰……”云宴有些犹豫,须臾,问道:“你知道连雪淮去哪儿了吗?或者宁次回也行。”
“对呀,我都好几日没看见秦山哥哥了,叔父也不在家。”秦沽月听见云宴的话,跟着道。
小兰如今进了宫,出来一趟都难,她更不能见到连雪淮,想了想,道:“殿下不在庐陵,可能去涴水了。”
听到涴水,云宴更是心里一紧,她离开云洲的时候,云敖还在涴北镇守。如今连雪淮去了涴水,不知两方情形如何。
奈何她们三个都知之甚少。
画舫沿着青源江沿岸飘了半个时辰,三人又说了些话,小兰就要回去了。
临别前,小兰喊住云宴,欲言又止,云宴只当她有什么话要带给连雪淮,便留在舱内等她说,却听小兰道:
“我担心殿下没有服用解药。”
“什么!”
***
世子府的偏院,挨着西边那一片杂役房的后面,有一处草木茂盛的园子。
云宴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子虚先生拎着个木桶,悠闲地给园子里药草浇水。子虚先生看见她,放下木桶,笑道:
“公主怎么来了。”
云宴看见眼前这一片园子,有些感慨,“先生时刻精于研究,从前在霍城质子府也种了不少草药。”
子虚先生将廊下的木凳擦了擦,搬过来给云宴,他随意坐在阶上,捻了捻胡须,眼睛里都是笑意,
“质子府里的那些草药啊,其实大部分是世子种的。”
这云宴倒是没想到,连雪淮生性喜洁,不像是会在园子里翻土刨地的人,何况那时候他整日都在藏书楼。
子虚先生年纪大了,精神却很好,说起连雪淮做的那些事,语气里都带着几分责备,
“傻小子白天在书院研究药理古籍,晚上回来就折腾园子,我种的那些常用的草药,可没少被他拔光了。”
云宴不知道连雪淮还有这样一面,她想起当初雪鸾下蛋,去质子府找他,那时候他正在后山背阴的土丘上摘秋彼岸花。
“他那时候也不去校场,整日闷在藏书楼,大家都以为他读书读傻了。”
“确实傻得很。”子虚先生跟着长叹一声,随后看见云宴一脸懵懂,忍不住道:
“公主体弱,皇上向来忧心。我也为公主诊治多次,世子虽不多言,心里也是关心公主的。他去书院查询古籍,回来照书上说的种下草药,然后学着调理配方……总是希望公主身体能好一些。”
云宴听了子虚先生的话,怔怔愣了许久。她从来不知道,那时候连雪淮在藏书楼看书,在质子府种植草药,竟是为了她的病。
“不过说来也怪,公主这次来南渊,身体比从前好了许多。”
子虚先生这几年受皇命一直给云宴看病,对她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之前都是没救了的,眼看着就油尽灯枯的脉象,却不知什么时候起竟渐渐好转了。
云宴有些心虚,子虚先生应该是前几日给她把脉,看出了她的身体状况。云宴心思一动,笑道:
“前些时候祈树节我去了昭恩寺,听说许愿很灵的,我可是没少许愿。”
子虚先生见她趴在膝上,歪头笑的开心,倒宁愿相信是臭小子求来的长生草有灵了,而不是他医术出了问题。
“先生,你看过连雪淮的身体吗?在云洲的时候他就中了毒……”
云宴坐起身,十分郑重地问起此事。
子虚先生背靠着廊柱,微微眯起眼,叹息一声,“他不愿服用解药。”
云宴心道,果然如此。先前在画舫上小兰也是这般猜测,让她回来问问子虚先生,如今这猜测得到证实。只是……
“他为何不愿服用解药呢。”
这下子虚先生阖上了眼睛,许久都没再说话。就在云宴以为他不会说了的时候,子虚先生睁开眼,声音里带着痛惜,
“王妃早逝,世子自小与王上疏远,这些年独自住在观澜别院,性子也孤僻,不得王上喜爱。当初送世子去云洲为质,王上另有打算。若他回不来,这毒也根本不用解。南渊还有公子郁,世子便没那么重要。”
子虚先生看着前方药园,眼中都是沉痛,“这些世子很早就知道,但他什么都没说,他去南渊,只是想找回秦将军失踪的孩子。如今他安然回国,王上便赐下解药。”
云宴听着子虚先生说起连雪淮的过往,心里酸酸涩涩,直到这最后一句,她蓦然抬头,却见子虚先生脸上隐隐有些愤怒,忽然明白了连雪淮为什么会中毒,为什么有解药也不愿服。
“这些年我眼看着他常常毒发受尽折磨,可他连缓解疼痛的药都不愿吃,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跑到冷水里泡上一会儿,在霍城,质子府院子里的那处池塘几乎常年结冰,寒冬腊月他穿着单衣跳进去,好几次都是我下去把他捞上来的……”
子虚先生声音缥缈陷在过往里伤怀,云宴坐在那里,眼睛蒙上一层水汽,渐渐模糊。
在霍城的时候,她遇见过好几次连雪淮浑身湿漉漉的要结冰,那时候她甚至觉得不可理喻,怎么有人喜欢冰水沐浴。
安静的药园里,一老一少沉默不语。子虚先生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玉瓶递给云宴,
“这是王上赐的解药,我看过了,能解离魂之毒。”
云宴伸手接过,步履沉重地回了观澜别院。
***
天色将暮,寝殿里十分安静。
云宴用过午膳后一觉睡到快要天黑,开始的时候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是回想子虚先生说的那些话,后来睡着了又浑浑噩噩做梦,梦里都是连雪淮一身鲜血,却又面色冷漠。
云宴揉揉昏沉的脑袋爬起来,屋内烛台上几盏灯火明亮。
小锦不在屋内,云宴下床倒了一杯水,喝完,才感觉好一些。云宴穿好衣服出门,趴在二楼扶栏上,吹了会风。
院子里也很安静,常见的几个丫鬟也没影儿,云宴还有点纳闷,可是却隐约听见下面世子府有动静,隔了老远,听不真切。
但这就很奇怪,观澜别院虽然就在世子府后面,但中间隔了幽长的回廊,还是在半山腰上,按说前面有什么动静这里是听不到的。
不知前面出了什么事,云宴下楼准备到前面去看看,刚走到院门口,就见小锦从回廊那里急匆匆往别院前的石阶上走,她看见云宴在门口,更是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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