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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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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已然沉睡,寂然的地宫里鸦雀无声,唯有死一般的安静笼罩着三人,黑暗仿佛是天空原有的色彩,伸手不见五指。

快要习惯这令人窒息的黑暗。

楚胤又一次从昏睡中醒来,周围静得可怕,只能听到邺瑾的心跳声。

难道,真要死在这了么?

父皇的仇还未报,家国河山还等着朕去治理……

嗯?

窸窸窣窣,什么声音?

好像是从柳俞的方向传来的……

他在朝什么方向移动?为何不知会我们一声?

等等。

不对,不对。

细想来,从出口被堵住开始,柳俞的态度堪称冷静。莫非,是我先入为主,听信他的话,出口其实……并不在中央的天窗?!

如此想来,之前的秘道中,出口皆为尽头之门。而这间室内,我们一开始就被宝藏和耳室吸引了注意,根本没有想到出口亦在尽头!

柳俞莫非,想要糊弄我们,等到我们气力用尽,再独自出去?

那他现在岂不是——

想到此处,楚胤脑海里突然浮现柳俞见到他俩时,轻狂无礼的称呼,刻意的神情和话语,以及后来莫名的安静……

毕竟,这密道他是知根知底的,怎么会不知出口在何处?

楚胤立即摇了摇邺瑾的肩膀。

邺瑾从睡梦中醒转过来,悄声道:“怎么了?”

楚胤将脸凑近邺瑾耳朵:“出口,应该在尽头的门那里。柳俞,骗了我们,想独自逃脱。”

邺瑾顿了一顿 ,似是在思索什么。遂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果然,秘道的光线又照进了室内,门打开了。楚胤和邺瑾则装死躺在原地,一动不动。柳俞回头看了看,确定两人已身疲力尽入睡后,连忙起身向外跑去。

邺瑾立即提剑飞起,两三步跨至柳俞身后,一脚踢中柳俞背部,柳俞哪受得了这一踢,即刻趴在了地上,大口喘气。正想起身重新开逃,只觉颈上一凉,不知何时邺瑾的长剑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剑光凛凛,在微弱的光线下闪耀着,让他动弹不得。

“皇……皇上?!”

楚胤缓缓挪过去,忍着逐渐扩散到全身的痛,冷笑道:“呵,你这奸臣,还想弑君。”

“我……?!皇上,臣,臣不敢呐!臣,臣只是想……”

“哼,朕若真信了你的谗言佞语,或许今日真会葬身于此!”楚胤冷冷道,“朕暂且饶你一命,待你领朕出了这秘道,朕再与你计较!”

“臣遵旨,臣遵旨!”

楚胤一脚踩上柳俞的背,“你若是中途生了歹意,邺公子的剑会比你的邪念出得更快。我想你知道后果。若是立了功,朕兴许还能饶你不死。”

“臣不敢!陛下仁善慈徳,臣拜谢隆恩!”

说着要转过身来叩首。

楚胤将脚放下,一手扶着墙道:“拜什么谢……好好领路!”

邺瑾收了剑,柳俞连忙连爬带膜站起来,走在前面,边走边说:“皇上,其实臣不曾骗过您,秘道的出口的确是在那玉鼎处……”

“这条路,其实是以备不测修建的紧急通道,危险莫测,连臣也不曾来过……据说,此路连着的,是百越族的地盘……”

“这么长?!”

“是了,所以……实在是生死难测……”

邺瑾正搀着楚胤走着,听到此,担心地侧过头瞥一眼楚胤,却见他满头大汗,眉头深锁,眼睛也将近阖上,十分痛苦。

“阿瑾,我没事。”

想必是那流花百毒散起了作用,开始在体内扩散开来。

不行,这样下去他必定受不了。

想到此处,邺瑾心一横,反手将楚胤背了起来,继续向前走。

虽然确实十分难受,但见他担心自己的安危,护他周全,突然觉得无比心安。

闻着邺瑾身上泠泠清香,楚胤在心底悄悄地勾起了嘴角。

“我们会平安出去的。”

邺瑾轻声安慰道,虽然仍是不温不火的一句,竟也不似平日里那般冷酷无情,不食人间烟火。

邺瑾从小习武,气强体魄,也比常人更耐得苦。这也归功于他名将家族的出身,以及少年时楚曳对他的严厉教导。

那时候,真的是很苦。

没练完功不准吃饭饮水,每日练足基本功,必得四肢酸麻。又加以教导招式,一日一招,须得完全熟练,一个动作,甚至一个姿势不标准,都要挨打,难免要在身上留下疤痕,伴随一生。如若哪一天没有练得酸软无力,便不停歇。

一日日下来,耐力竟也增长了不少。

因此即使背上还驮着一个人,邺瑾仍像是身轻如燕,一步一步走着,也不觉疲累。

不知走了多久,这条路却像是一直蜿蜒,看不到尽头,除了偶尔涌出的泉水,道内根本没有食物可饱腹。柳俞刚开始还能走在前面带路,到了后面实在不行了,之前胸上中的一剑也只是草草包扎,并没有真正止住血,后来还被楚胤踢了几脚,又走了这么久,体力差不多也耗尽,只得远远落在后面。

一直走到尽头就能出去了。

邺瑾在心里默默重复着这句话,百遍千遍。

一天,两天,三天……

走到腿脚酸软,走到两心寂寂,走到地宫崩毁,走到枯骨成灰,走到天荒地老。

两旁宫灯昏暗明灭,一条甬道尽头莫及,两人缓缓蹒跚。

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只能背着你一直走……

何为爱?

迈步的时候,脑中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曾经,爹也这样背过自己。

被驱逐的那天,他独自在长安街上游荡。

那日是八月十五,月正圆,举城灯火,璀璨夺目,流光溢彩,亮如白昼。

街道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各家的父母或是带着自己的孩子出来逛集市、赏月,或是在阖家团圆,静静守着那一轮玉盘。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唯独他孑孑一人,在这个本该团圆的节日,却被父母逐出了家门,毫不留情。他一遍一遍跑回去,走回去,最后是跪回去苦苦乞求,可娘就是冷着脸关门不见,还让人赶他出去。

对着那一张张幸福的面孔,他何其羡慕,只是,何人可许他那般的美好。就连挚爱的亲人都不肯施舍他一点温存,又何况陌生人?

正对着一个傀儡发呆,却听得身后有人唤着自己的名。

是父亲么?!

满心欢喜地回首看去,却是个青年男子。

一袭华袍,脸上戴着狐狸面具,眼角上挑,双眸似深潭莫测,嘴角勾着一抹笑,用很好听的声音说:“这不是萧甯小侄么?”

原本上挑的嘴角失望地垂下,拱手作揖道:“见过王爷。”

“见外了,阿甯乃萧将军之子,又何须多礼呢,”一只戴着玉扳指的削长的手伸出来,抽出他的手放下,“今日不是中秋么?怎么没见萧将军和夫人?”

萧甯心里打了个颤,垂首,悄悄把手收了回去。“他们……母亲让我出来买些东西。”

“哦~原来如此。”带着一丝玩味,嘴角勾起笑,手却伸出去将萧甯手中的玩具取来,“于是阿甯在这儿看这傀儡?”

萧甯心下微凉,脑海里又浮现方才娘亲对自己无情的驱逐,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心里顿时觉得难过,深深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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