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陛下，已是四更天了。”叫起儿的宦官音量不低不高，只道了这么一句，帐内便伸出来一只修长的手，点了两下。

“诺。”宦官躬身而出，宫女们托着朝服而入。

李云弋垂眸，靖希枕在他的大臂上睡得香甜。她领口微张，看得见里面的肌肤香娇玉嫩，过敏导致的疹子早已下去，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他用拇指摩挲着那小块肌肤，瞥到帐外宫女就位，他吻了吻她的眉心，低声说：“这回如你所愿。”

……

靖希醒时，李云弋早去了。

她抱被而坐，杜嬷嬷听见声响进来：“翁主，可是醒了？”

靖希玉手掀帐：“服侍我起来吧。”

玉蝶与玉雁端进来面盆、杨枝与清盐，侍候靖希洁面漱口。

杜嬷嬷面露喜色：“翁主，陛下今晨赏赐了不少东西，请您过目。”

宦官们托物而进，首饰、摆件、胭脂水粉，李云弋皆是送到了。

“放着吧。”靖希兴致缺缺，昨夜承露颇多，她腰肢酸软，拿了软垫靠在身后，对杜嬷嬷道，“香灰处理好了吧？”

“翁主放心，老奴都已处置妥当。”

靖希颔首，杜嬷嬷办事妥帖，她一向自然放心。

一连几日，李云弋全都宿在了椒房殿。乔大夫所给的香熏料，很快就用了个底儿掉。

靖希看着空空如也的香炉，露出一个短促的笑：“恩宠来得快，去得也快。”

“奴婢再去管乔大夫要一些。”玉蝶赶忙道。

“不必了，这种事做多了，容易露出马脚。”靖希却很是理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她把香炉递给玉蝶，“你里里外外把它刷干净，不要留下一丝破绽。”

玉蝶重重点头：“奴婢知道。”

玉蝶抱炉而出，在院子里清洗之时，忽然瞥见春露也抱着一个香炉出来，样子心神不宁的。

“春露，你干嘛呢？怎么鬼鬼祟祟的。”玉蝶边刷炉边问。

“我啊……杜嬷嬷叫我把偏殿的灰撒了。”春露慌忙回答道。

玉蝶“哦”了一声，春露看她没再注意自己，便匆匆跑出椒房殿。她小心地看炉里的香灰——这是她才放进去的。

今早起床，她看见自己的枕边放了一小袋香灰、一张字条和一锭金子。她念过书，看得懂字条上的字，上面说这香灰里含有迷情香，让她到皇上面前，诬陷皇后娘娘使用此媚香惑主。事成，会再给她十锭金子，并放她出宫；如果她不识好歹拒绝了，将只有死路一条。

春露吓得呆滞，想了一早上决定铤而走险。

自从秋宴那日被皇后娘娘责罚之后，她就在椒房殿就混不下去了，连个粗使丫头都能给她甩脸色。如此这般，还不如拿着钱财出宫来的爽快。

春露美滋滋地想着出宫之后的悠闲日子，结果刚出椒房殿就碰到了赏花而归的珍婕妤。

她心虚地想躲开，不料珍婕妤一眼看到她，并道：“前面那丫鬟是哪个殿的？怎么如此慌张？”

……

午膳刚刚用过，靖希靠在美人榻上消食，玉雁忙忙冲进来：“娘娘，太皇太后请您过去，奴婢问了传话的宦官，说是珍婕妤和春露也在长乐宫。”

靖希惊座起身，午后日暖风恬、阳光正好，却照得她浑身发寒发颤。她稳下思绪，说：“杜嬷嬷何在？”

“……杜嬷嬷已经先一步被叫走了！”

靖希雪颜一凝，叫上玉蝶立即出了殿。

玉雁落后她们两步，左手在袖管处打了个手势。院中的银杏树后忽然掠过一阵清风，带动飒飒金黄。

长乐宫。

太皇太后端坐在榻上，珍婕妤、春露和杜嬷嬷则跪在中央。

靖希甫一进殿，就行礼道：“皇祖母万安。”

“哀家万安不了。”太皇太后面无慈色，厉声问，“皇后，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说着，就扔下来了一小包香灰。那香灰色泽发紫，燃尽成灰依然浅香如缕，闻久让人情.欲激亢。

靖希看了眼杜嬷嬷，后者对她不停眨眼。靖希极力镇定下来，回答道：“孙儿不知。”

“不知？好啊，好一个不知！”太皇太后怒极反笑，“春露，你来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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