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承明殿中,孙公公禀报道:“暗影来报,太皇太后因不满皇后娘娘对胡美人的刻意刁难,特意赏了胡美人檀香木手串一条。”
李云弋冷冷笑道:“太皇太后真是年纪越大,手就越长。”
孙公公咂巴咂巴嘴,没敢接话。
先帝在时,太皇太后就总想把持朝政,奈何先帝手腕硬,她只好退居简出。但这不意味着她消停了下来。佛教在几十年前传入中原,太皇太后见过圣僧之后皈依佛门,每日念经持斋,但在朝中仍有势力。
三年前,李云弋开始理政,他年轻气盛,叛逆心又强,经常与太皇太后的意见相左,这遭到了她的党羽强烈反对。
李云弋碰了壁,变得内敛起来。他不再与太皇太后为敌,甚至还下令修葺寺院,哄得她高兴。
朝政上,太皇太后把李云弋强行捋顺了,现下又不断地干涉后宫,挑战着他的底线。
“道忍可是回长安了?”李云弋突然发问。
孙公公思考片刻:“道忍圣僧四海云游多年,确是于半月之前回来了。”
李云弋唇边滑出哂笑:“去长乐宫。”
……
“皇帝今日怎么得空来哀家这里了?”太皇太后浇着兰花的当口,李云弋带着孙公公和几名随从到了长乐宫。
兰花是矜贵的名花,平素就极难养活,更甭提在这冰天雪地里。但长乐宫的兰花却是个顶个的娇艳,细长的叶子碧绿,还结出了小小的粉苞。
“皇帝你看,哀家这兰花如何?你上次给的那叫‘化肥’的,确实有用处。”太皇太后心情不错,音容都颇为舒展。
“皇祖母高兴就好。”李云弋恭尊,“孙儿听闻道忍圣僧归京了,恰逢冬节就在最近,道忍圣僧又是皇祖母的挚友,孙儿便想请他来主持。”
“……皇帝有心了。”太皇太后闻言仿佛受了惊吓,她手上的水壶一歪,大股大股的清水汩汩流出,瞬间倾进了兰花根部的土壤里。
李云弋及时伸手,扶正了水壶,并笑着说:“看来皇祖母的水壶不太好用,孙儿得了一能工巧匠,打造了几个喷头极为细腻的水壶。孙儿借花献佛,把他们赠与皇祖母。”
话音刚落,孙公公就把水壶献上,绿疏躬身接过。
二人出了花房,在正殿坐好。
李云弋继续道:“恰逢这几日雪停天霁,可以提早几日去到白寅寺,冬节那日就无需三更天就起床,一路紧张,皇祖母意下如何?”
“皇帝做主便可,哀家没有异议。”太皇太后笑了笑,情绪缓了下来。
“那孙儿就安排下去了。”李云弋道。
太皇太后点点头,品了口清茶,说:“近来哀家听闻皇帝和大臣们在讨论盐是否归由国家管理之事?哀家人老了,眼光尚还未老。此事,皇帝宜听朝中老人之言,尽快置办盐官,将盐归为国有。”
李云弋眼中的戾色一闪而过,态度恭谦道:“孙儿谨遵皇祖母教诲。”
“那就好。”太皇太后道,“最近入宫的胡美人,哀家瞧着皇帝还算心悦?”
李云弋未答话,绿疏进殿禀告:“陛下、太皇太后,胡美人求见。”
“真是说谁,谁就来了,让她进来。”太皇太后笑逐言开。
李云弋不经意间蹙了下眉,清晰的下颌线绷得愈发凌厉。
胡美人进殿第一眼,就看到了李云弋。
他一身玄黑衮袍,袖口、衣领绣着暗金色的花纹。墨发高高束起,衬得他更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只是他神色淡淡,似有不快。
这是她第二次见李云弋,距离上次已经有半个多月之久。
胡美人屈身行礼:“臣妾见过陛下,见过太皇太后。”她今日来长乐宫,是素眉为她出的谋、划的策,以谋求太皇太后这座靠山。没想到皇上也在,真是一份意外之喜。
“免礼。”太皇太后微笑着道,“来哀家这里坐。”
胡美人莲步轻移,坐到了她身侧。
太皇太后拉住胡美人的手,对李云弋道:“皇帝,别唬着个脸。你这性子跟先帝一点也不像,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李云弋无言,瞥了胡美人一眼,目光凉如水,摄得她当即一个激灵。
胡美人勉强笑道:“您别责怪陛下,臣妾才进宫半月有余,感情是需要培养的。”
太皇太后却抬起胡美人和李云弋的手交叠在一起,满意看着两双漂亮修长的手,道,“你呀,得努努力,给哀家生一个小重孙。”
胡美人很是平静,她悄悄弯了弯手指,感受到了手心略微粗糙的肌肤。
素眉早就和她分析过,太皇太后赏她东西,是看在了皇上“临幸”过她的份上。可她没有被临幸,更遑论什么小重孙。
皇上没有拆穿她,许是因为皇家颜面或者什么的,但这也给足了她面子。皇上兴许对她是没有感情,但也应该没有厌恶之情。她不能让皇上讨厌,她要乖顺温气。
李云弋抽出自己的手,淡漠地道:“孙儿还有事,皇祖母先和胡美人说话吧。”说罢,就先行离去了。
“皇帝就是这个秉性,你要多多担待。”太皇太后握上胡美人还张着的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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