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清陵（1/2）

这盒子方方正正的，被一张黄纸包着，一条红色的细绳别出心裁地被人扎了个花结，温怀弋饶是有点焉了吧唧的，也被“生辰礼物”给提了两分兴趣上来。

他问：“什么东西？”

温应道：“自己拆去。”

盒子里面是一盒桃糕，不知道被温应放在了哪个神奇储物戒里面，居然还是刚出锅的样子。温怀弋摸不着头脑：“师兄，你拿错了吧？”

温应看见他这表情，警觉到有点不对，目光在桃糕和温怀弋之间转了一圈：“怎么了？”

温怀弋支着床撑起来，把桃糕搁在温应旁边，大声道：“我喜欢吃桂花糕，师兄才喜欢吃桃糕！”

他这话笃定非常，还带出了一点委屈。

温应刚人五人六地对付完他爹，实在没话可以再拿出来糊弄温怀弋，“呃”了几声，捏起一块桃糕尴尬地端详起来。

温怀弋见他师兄把桃糕瞧出朵花儿来了，也没如他期待的变出个其他礼物来，张嘴要控诉，结果被温应直接用那块桃糕堵住了。

温应实话实说：“辟谷太久，忘了。”

“唔！”温怀弋嘴巴也小，被桃糕塞了个满满当当，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大师兄还没发觉自己快把这倒霉孩子噎死了，在一旁发问：“我都不记得我吃过些什么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温怀弋“呜”了半天，可算把桃糕咽了下去，扑腾着给自己灌了口茶，口齿不清地道：“以前见温阿姨给师兄捎过桃糕，师兄全吃了……”

温家上下跟温怀弋沾亲带故的有百来号人，但被他喊“温阿姨”的就只有温应在外边潇洒的妈一个。温应闻言，搜出来点儿被自己扔在不知道哪个旮瘩角的记忆，记起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哦，”他摸了摸下巴，“你记性还挺好的，怎么一到背书的时候就一二三四都背不明白了？”

温应有点特殊的天赋——欠揍。

温怀弋原本被其他弟子的揣测弄得怀疑人生，此刻脑海里什么人生都没了，只剩一个想法：我师兄是不是来找我茬儿的？

于是他赌气地躺下来，扭了个身，一边跟温应置气，一边反思自己到底哪里招惹他了。

一番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大师兄还浑然不知温怀弋已经拿后背给自己写上了“快滚”两个大字，胡编乱造了几个笑话，以己度人了一番，认为这下总能把人逗开心了吧？

他在心里感慨道带孩子真叫人操碎了心，给温怀弋把被子盖上：“歇吧，过生日开心一点。”

说罢没再为难温怀弋，把门一带，走了。

小孩子的脾气仿佛仲夏夜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温怀弋被温应这么插科打诨地打了个岔，不再有心思去想弟子口里的“温岁七”，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他瞌睡还没醒，就被温应风风火火地推开了门，邀去赶集似的邀到了广场。

广场人山人海，一眼望去全是六七代弟子，温家的庞大这时才显出一点端倪，人挨着人，连个空隙也没有。

温怀弋压根儿就没睡醒，眼前还有重影，只觉得人更多了。好在他占地儿小，眼花缭乱地撞了好几个人，总算从人缝里挤了过去。

这一过去，他就提炼出了他爹最重要的一句话：“年纪小的送去修学，十岁以后的都送到清陵去习剑。”

“什么？”温怀弋心想，“我听错了吗？”

清陵是个不怎么大的势力，但清陵主清剑尊于怀应十分出名，乃是一位实力不非的剑修，对以心为剑的心剑造诣，堪称剑道第一人。

说来清陵还跟温家有点亲家关系——清剑尊娶了温家六代温淮枝，两边近年来一直走得亲近。

温九光话毕，看到温淮枝怀里抱了一个小婴儿，又补充道：“三岁以下的，就先跟在父母身边吧。”

温应的眉心皱了皱，想要说什么，但话还没出口，又被自己掐了回去——

温九光这是要把七代弟子全都隔开。温应不相信“温岁七”这个传言，也觉得就算真有，把人放在身边看着总好过丢出去放养。

可他本身也是七代弟子，没有立场说这话，便只是忧心忡忡地看向人群中的温怀弋。

温怀弋的意见就大了，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让温九光看不到自己才好。

他今年堪堪卡在十岁前的最后一年，得被送去读书写字，温怀弋觉得温九光多半是想要自己的命，抬头小声问：“我可不可以跟着师兄他们去练剑？”

温九光站在高处，眼见自己儿子俨然有点“生不如死”的前兆，但狠心没给他复活的机会：“你年纪长，在静思庭要照顾好师弟师妹们。”

温怀弋：“……”

他大声说：“于师叔说过想收我为徒，我想趁最后一年勤加练习，也好为后面的修炼做好准备。”

温怀弋在剑道上的天赋实际并不差，反之十分过人，他这样一说，倒也在情在理。

然而温九光似乎是不太希望节外生枝，尤其是在温怀弋刚刚跟温滞的死撇清关系的节骨眼上，权当没听见他说话，批评了温怀弋一番“做人要脚踏实地”，将话题岔开了。

父子二人牛头不对马嘴地交流了一通，温应硬是被逗乐了，嘴皮子发痒，将身旁的温容韶扯了一手：“我记得你没去过静思庭，要不然给你一个照顾师侄的机会，盯着阿且别让他闯祸？”

温容韶一怔，把温应推开：“掌事师兄！”

温容韶和温应心无灵犀，没能听出来他大师兄这是胡诌八扯的瘾来了，当真在一边数自己不能去静思庭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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