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魔修(1/2)
狂风卷着木叶子在天上打滚,飞叶擦过人的脸颊,就直愣愣地“擦”出一条血杠来。
温家这回出去历练的弟子里有个姓孙,实力在外门弟子中算是中上,但脾气傲,不怎么合群。他身边有一个小跟班,此时已是满脸血痕,连带着衣服也破了一大片,模样十分凄惨。
他们面对的妖兽还没出现,只是在看不到头的路径上偶尔发出一声低沉而压抑的喘息,活叫人毛骨悚然。
孙剑修提着他的剑,勉强抵挡着面前的飞叶,奈何这些叶子实在太过细小,仍旧角度刁钻地割破了他的衣袍和皮肉。
孙剑修的灵力已经见了底,二人使尽浑身解数,也没想出个什么脱身的法子来。
他对逃生已经不抱希望了,收了击杀的想法,只求能耗到大师兄赶来。但随着他心思一动,那只看不到的妖兽竟然发出了一声嘶吼,仿佛知道孙剑修心中所想一样,挪动了脚步。
它要从那条阴暗的路径里走出来了,夹带着一股渗人的气息,露出了一个丑陋的四不像的头。
它头上长着一个颇似肉瘤的东西,一双眼睛透着浊黄的光,紧紧盯着身处叶风中的两人,随后撒开蹄子奔了过来。
孙剑修和他的小跟班心中十分凄然,早知道就不跟其他人分开,这个时候说不定还能有什么办法——电光火石间,这只妖兽已经到了他的身前,一股腥风扑着孙剑修的面散开。
然而撕裂的疼痛并没蔓开,他耳边掠过“锵”的一声,清脆又悦耳,正是剑打到那妖兽牙上的声音。
孙剑修把眼睁开,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红纹的少年落到对面,除了衣角因为飞得太急有些乱了之外,居然齐整得跟个神仙似的。
风尘仆仆的“神仙”迎着他的目光,把手一收,那把刚把怪物的嘴砸了个嚯的长剑便应之飞了回去:“受惊了。”
“多谢……”孙剑修见他身上的族衣,但又记得一同下山历练的弟子中并无此人,抱拳询问道,“不知师弟……?”
对方道:“内门七代,温怀弋。”
他的眼尾稍稍朝上剔着,盛着一汪水似的,朝孙剑修点头一笑,旋即转身盯着这“妖兽”。
温怀弋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眉心一皱,然而一道浅金色的剑光从天而降,直直刺向了那怪物头顶的肉瘤。
仅一剑,便销声匿迹。
秦远嘉稳稳地降到他身边,那只怪物还没来得及发声,庞大的身躯就跟湮灭在了空气里一样,没了。
温怀弋叫了一声:“小师兄。”
秦远嘉低低地“嗯”了一声,说道:“不是妖兽。”
这世上有不少异兽,有的灵智高些,修炼出人形之后便称“妖修”;而有些因为灵智不足,或受种族所限不能化人仅能修炼的,就叫做妖兽。
妖兽都是天生的,有一个固定的形态,但温怀弋方才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品种的四不像——倒有点神似穿山甲。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这东西应该是吃了什么陈年芝麻烂谷子吃坏了肚子,变异了。
“温家方圆百里,能挠人的只有耗子,这地儿离不周也不远,”温怀弋向那怪物消失的位置走过去,“什么时候有这种东……”
他惊奇地发现那里躺着只死去的带壳动物,正是他认为十分相似的穿山甲。
秦远嘉的剑没出鞘,省了收剑的功夫,这会儿已经后脚跟了过去:“是魔气。”
温怀弋道:“……难怪。”
现如今两道之间勉强太平,温家不像秦家,与魔道多有对上手的经验,这两个外门弟子会栽在这么个变异的东西上面也不奇怪。
孙剑修提了一身的狼狈,走到温怀弋跟前:“原来是少家主,方才……”
温怀弋眼见他有长篇大论之势,干脆把身边的人往前一推,自己则站在秦远嘉身后装聋,问秦远嘉:“是魔道吗?”
“嗯。”秦远嘉颔首,“但气息不强,应该不是有意为之。”
凡兽通常承受不了灵力的加身,尤其是魔道之人的灵力。魔修的灵力多数暴戾难控,会让它们直接死亡,这只穿山甲不知怎么逃过了一劫,有了一些操控灵力的能力,便成了这个样子。
那个小跟班被两人的一问一答引走了注意,不知听岔了什么,在理解上出现了惊人的偏差,骇道:“这个是魔修吗!”
孙剑修:“……”
温怀弋正欲说话,忽然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哪来的魔修?”
他一偏头,看到了一个阔别许久的人,当即欣喜地喊道:“师兄!”
秦远嘉以为他在叫自己,正要答时看见了迎面而来的温应,继而也叫了来人一声:“温道友。”
孙剑修等了半天的大师兄带着弟子终于赶了过来,温应支使了一个给受伤的两人递去丹药,自己则转身看向温怀弋和秦远嘉。
金乌乘着风在人间已经辗转了十年了,这十年并未在温应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但要将温怀弋雕刻出棱角,已绰绰有余。
温怀弋在静思庭关足了五年,五年里温应果然没能信守他说的“每个月都去看他一次”的诺言,只坚持了半年就把温怀弋给鸽了个彻底。后来零散再见过他几次,发觉的时候温怀弋已经不再是他记忆中的模样了。
他那时正是一年一个样的少年时候,五年的学修满,温怀弋直接动身去了清陵,这一去,竟有那么点杳无音讯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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