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因果（1/2）

“不能怪你……”温怀弋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沉下眼色，“刚到温家的时候，你也没觉得有哪儿不对吗？”

秦远嘉对魔修的敏感像闻到肉味儿的狗一样，虽说这比喻有点不恰当，但温怀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只能想出这么一个形容。

他跟秦远嘉猎魔这么久，只要有魔修从秦远嘉面前晃过去，他小师兄就能准确地揪出那人的狐狸尾巴。殷子姚把温家当自己家一样成天到处瞎逛，多半也有挑选目标的意思在里面，但凡事不可能毫无痕迹，跟秦远嘉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久，还当着这么多温家长老的面，殷子姚居然隐藏至今，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唔，”秦远嘉想了想，轻轻一摇头，“没有。”

他有一点很好，实事求是，虽然不太好意思认错，但从来不逃避事实。

秦远嘉确实没察觉到过殷子姚有哪里不对。

温怀弋晕了过去，没看到后面的情形。

殷子姚面容扭曲，眼底有很深的黑气，不断撕扯着秦远嘉压在他身上的封印。秦远嘉碰到过的魔修不少，很快就从他身上的气息里分辨出了曾经被他炼化的倒霉鬼有多少个。

殷子姚完全暴露出入魔一面的时候，温家的长老就来了一片，随后就是殷家的长辈。

他身上这样重的罪孽，哪怕是在平时伪装好的时候，他也不应该无所察觉。

特别是再加上温怀弋，两个人都是算是个中老手，后者还跟殷子姚近距离地接触过，怎么会一个人也没发现端倪？

温怀弋这会儿手也麻过劲儿了，翻身下床：“他现在在哪儿？”

“罚心堂。”秦远嘉说，“温堂主把他押起来了。”

“哦。”温怀弋躺得太久，骨头都快散架了，揉了揉后颈窝，“我去看看。”

秦远嘉本想和他一起，被温怀弋拦了下来，冲他挥了挥拳头：“歇你的！”

秦远嘉脑回路也不是个正常人能有的，温怀弋对他到底休息过没有没什么把握，也不知道自己耽搁了多久，但看他这副八百年不出现一次的疲惫模样，心中打了不少鼓。

这人说什么做什么也都太认真了，温怀弋扪心自问，要是换了秦远嘉躺在这里，他还不定能不能在旁边守满两个时辰呢。

最多三个，他就能像屁股下面有蚂蚁在爬一样坐立不安。

温怀弋对自己的认知破天荒地明确，因此也更加百思不得其解秦远嘉到底想了什么，能对一个……睡得昏天黑地的人生出自责来。

温怀弋认真思索了一下，思索完也没找出好的借口来掩饰他放着别人提心吊胆，自己睡过去的事实——因为他睡得还挺香。

看秦远嘉跟他一起的念头还没消散，温怀弋随手一指地上：“……小师兄，你看你掉的头发。”

修仙之人头发丝儿一般可比衣服上走的线还结实，秦远嘉听完，还真低头看了一会儿。

温怀弋对着空荡荡的地板放屁：“你看我就不掉头发，因为我作息规律，你这起码十天半个月没睡过觉了吧？这样修仙，仙还没修到，头已经秃噜了。”

秦远嘉：“……”

这小兔崽子怎么生了一副狼心狗肺？

秦远嘉懒得和他废话，索性坐了下来，入定。

……姑且也算休息的一种吧。

温怀弋为自己睁眼说瞎话的功力深深折服，不按常理地制住了秦远嘉，看他像是冥想了，放小了声音：“好啦，我一个祸害精不遗个千年还舍不得死呢，真没事儿，多操心操心你自己。”

难得他还知道自己是个祸害精，温怀弋没再打搅他，往罚心堂去了。

殷子姚还能分辨出是个人形，但实在不像个人样，一头发黄的头发更加没颜色了，在罚心堂被关得形销骨立。

他脸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从眉骨贯穿到颌骨，致使半张脸看起来有些聋拉，右臂吊在空中，怎么看怎么狼狈。

温怀弋皱了皱眉，被殷子姚阴冷的目光锁住了，罚心堂的刑房有点潮湿，因为没开窗，几乎不见天日。

可能因为被彻底拆穿了身份，殷子姚气质大变，毫不遮掩地看着他，只是被特制的锁链跟绳索缚住，除此之外，也做不出其他的反应来表现对温怀弋的怨恨。

温怀弋没说话，并合两指做了个法诀，点向殷子姚。

淡蓝色的灵力一贴近殷子姚，他就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喊，到这时候，温怀弋才真敢相信，他是真入魔了。

殷子姚：“你来干什么？”

他好像暴露了之后，智商就直线提升，温怀弋一下没能把他和那个指着自己鼻子骂“瘟疫”的形象合在一起，故忘了回答他。

这也没什么好回答的，他想知道殷子姚是怎样瞒天过海，不仅骗过了温家，还连朝夕相处的殷家人也没发现他入魔的事。

“我就应该杀了你。”殷子姚声音喑哑，“坏了我……坏了我……”

他嗓子可能坏了，这么一激动便咳嗽起来，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温怀弋到底没死，看他这副模样，就对他说：“你怎么跟个病痨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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