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2）

“你回学校干什么？”

“玩。”

张仪方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儿子突然来和她说“要回学校呆着”，她颇为意外，她摘掉眼镜揉揉眉心，说，“我理解你贪玩的心情，但是你已经保送了，你和学校里的学生们已经走上不一样的道路了，老师课堂上讲的知识点，你学过了，呆在那里只是浪费时间，正是接受新知的年纪，你应该抓紧时间抓住机会，一个人学习的黄金期，也就短短的十几年。”

章豫一副“道理我都懂”的模样，他淡然道，“我知道，但我不想。”

“不想？”张仪攒眉，她轻轻嗫嚅，她似乎不太懂“不想”是什么意思，而印象里这也是儿子第一次对他说不想做某件事，她不太确定的问，“不想学数学吗？”

章豫无奈地摇摇头，他知道张仪嘴里的“不想学数学”等同于“不喜欢数学”，但是不想不等于不喜欢，不想只是现在他不想去接触大一的课程。

而且这并不是章豫第一次和她说“不想”，张仪问他为什么退赛时，他也说了“不想”，只是张仪忽略了。

张仪思考一会儿，似乎懂了儿子的用意，她拍拍章豫的手臂，“人处在这个社会很多时候身不由己，要逼着自己去做去喜欢不喜欢的事情，你毕竟年纪小阅历短，慢慢会接受的。”

章豫反手也拍了拍张仪的手臂，对于妈妈永远理解不了自己的心思，他很无力，所以他直说了，“妈，我最近呢只想好好感受校园生活，读读书，放松放松心情，什么时候我自己想学了，觉得时候到了，我自己会去学习，周老师那边麻烦你帮我推了。”

章豫不知道人累到极限是什么样子，但是他从上高中以来，很多时候，会没有意识地陷入长时间地呆坐，眼神放空，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大脑好像停机一般运转不了，很疲惫，他能记事开始，没有过休息，甚至没有假期，被赶着往前跑的日子很苦闷，一股无名地情绪撕扯他的胸口，压抑地太难受了。

他必须换个环境换种生活方式呆一段时间。

另外，章豫最近总觉得受到一班那群中二少年的影响，他的逆鳞正刺破他的皮肤慢慢生长。

章豫从后门进班时，陆转坐在他的位置上，正和戴子明玩“打手背”的游戏。

戴子明打，陆转抽逃。

戴子明假动作吓了陆转几次，陆转不为所动，正好他看到章豫来了，抬起另一只胳膊突然喊道，“看，你身后有帅哥。”

几乎他话音刚落，放在陆转手掌下的手迅速翻起去打陆转的手背。

陆转注意力集中，他随时防备着，知道戴子明炸他，头只是象征性地侧了侧，待戴子明抬手的瞬间，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着抽出手。

可怜戴子明以为得了势，下了狠劲地去打他，哪想一掌甩在了桌子上，桌子的材质是铁的，他疼得呲牙咧嘴，五官拧螺丝似的挤在一起，抱着自己叫唤，“我靠！我靠！疼疼疼！”

陆转往回抽地猛了点儿，人带着凳子往后仰，章豫怕他抡起的胳膊砸他脸上，扶住了他的肩膀。

陆转仰头看他，见是章豫，立马微微笑，“呦——果真一回头，才知为何我班女生洗头用飘柔。”

陆转今天鼻梁架了一幅正方形金框平光镜，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十分地斯文。

陆转太会挑选符合自己气质和身份的搭配了。

章豫瞄一眼觉得他好看，又瞄了一眼觉得更好看，但他也不能直白的夸他，又不想他惹他的眼，便赶他走，“起开。”

陆转原本要起来给他让座位，转念想到上次玩象棋输给他一次，耍无赖说，“咱来玩一局，你逃了，我给你让座。”

章豫“啧”了声：“什么叫你给我让座，这就是我的座位，起开，找别人陪你玩去。”

“没人跟他玩了，”戴子明撩起袖子给章豫展示自己的手背，上面一大片鲜红的手指印，“看见没，都是让他打的，我哥狠起来，连我不放过。”

“别胡说，我很温柔的。”陆转反驳，“你白，显伤。”

“是么？”戴子明陡然转了态度，立马高兴，“俗话说‘一白遮百丑’，原来我在你眼里也是长得好看的。”

陆转：“三米的墙画你一个脑袋。”

戴子明想半天，问：“什么意思？”

章豫提点：“好大的脸。”

戴子明：“............”

陆转朝章豫抛个媚眼，掌心向上地朝他伸出手。

章豫看他如此执着，摸了一下书包带，伸出左手掌心向下盖在了陆转的手上。

陆转笑眯眯地抓住他的手，摇了摇，说，“别紧张，我会轻轻地。”

章豫：“开始吧。”

“开始了，注意集中注意力。”陆转指头灵活地挠了挠章豫的手心。

章豫瞪了他一眼，陆转却越发得寸进尺，挠了手心又去挠指腹，挠得章豫浑身不自在，他一巴掌拍在陆转胡作非为的手上，说，“玩游戏就玩游戏，吃我豆腐可还行。”

“我哪有吃你豆腐，”陆转嘿嘿笑，捋平他的炸毛，“我明明是在...”

“分散你的注意力”还没说出口，他翻掌拍下去，动作利索又干净，抓了个出乎意料的时机。

章豫的反应也不慢，急忙往后抽手，但是没能逃过，陆转大而长的指头敲在了他的指头上。

少年的身材单薄却有力，两人的骨节相撞，没一个人讨到便宜，都疼得不行。

陆转倒一口凉气。

旁边看热闹的戴子明咯咯笑得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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