狌狌(五)(1/2)
多罗罗难以置信地凑上前去,看着那青衫女子冷冰冰的万年冰霜脸上竟落下两行珠泪。又被那女子瞪了回来。
多罗罗被她逼得退了两步,愤愤地指着她怒道:“你根本就不是阿生!”
那女子眯起眼睛,吊起一边苍白的嘴角邪魅一笑,不屑地道:“是么?”
延维立在一旁听着,听得多罗罗竟能直接看出这女子并非真正的阿生,想着难道是这四千年吩咐他操办了许多大荒国事,智商也提升了些。
这青衫女子其实他一直觉得仿佛见过,只是才想起在何处见过。从前在东夷山上与少皓在一起时,自己曾因为一副青衣女子画像醋海翻腾大发雷霆,直到少皓苦笑不得地解释说是亲妹之后才作罢。如今事情的原委才猜到了八九分。
“不是!阿生不会像你这么坏!你这个恶女子!”多罗罗叽叽喳喳地骂着,本为着千年的修为而来,却被一不知哪里来的恶女搅了好事。
延维用手扶着额头,自己家的孽畜,自己心里还是应该有点数的,竟然期望他能有智商。
“你确实不是阿生,因为阿生不会认得我,也不会用赤火,这世上还称我作上神的人,屈指可数。”延维望着那女子,眼神十分复杂。这女子的身份比他想象的棘手许多,终于还是开口说道:“黄帝有女,名‘妭’。”
那女子笑了,大约是想到了什么,却又不说一字。
只有多罗罗还在一旁抓耳挠腮地想着,忽而呆呆定住,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这女子是黄帝的女儿?!那岂不是,岂不是....白帝的妹妹?!完了完了,那自己刚刚这是骂了...主人的...小姨子???
多罗罗突然声音就软了下来:“那,你为什么会沦落到那种不毛之地啊?”
“因为,她被‘牺牲’了。”延维替她答道。
妭仿佛瑟瑟抖了下,悲伤爬满了她的眸子。却还是倔强地点头,仰起头问延维道:“我有什么错?”
“你没有错。”延维很少评判什么,这次却鲜少地如此断言。
妭的眼中蓄着的泪水“嗒”地落下来,张口说道:“我此生只信任过两个人,一个是长兄,一个便是应天。”
延维沉声道:“蚩尤攻打黄帝部落之时,东夷也陷入围困,少皓他,自顾不暇,因此才未能赶去救你。”
“我不曾怪过长兄,父亲只顾着开拓疆土,统一各部,是长兄教我识字纺丝,如父如友。”说到此处,妭的脸上又添了一层忧伤。
只有多罗罗不管不顾地插嘴道:“那应天是谁?”
“他本是生于南海的一条青龙,后被父亲赏识,收在麾下,做了大将军。与蚩尤大战之时,他统领三路军队为先锋军,大败蚩尤。”
“既然他们打败了蚩尤,为什么要牺牲你呢?”多罗罗听得云里雾里。
延维接过话头:“蚩尤诈败,率部退至逐鹿之野,应天率军乘胜追击,蚩尤利用涿鹿的地形之便,请来风伯雨师,于狂风暴雨之中,偷袭黄帝军队。应天本为青龙,与风伯雨师并不相克,因此只得另寻他法。”
“‘他法’,就是我,与水相克的,是火。天造诸神,必予其器。”
多罗罗捧着下巴想了想:“‘器’...就像娲皇善创世,黄帝善治世,阿生善走,我善飞,主人...什么都善。是这个意思吗?”
“对,我生来便善驭火,但是,仅是普通的火罢了,若想击退风伯雨师,要用赤火。”
多罗罗想起刚刚那团烈焰在地上烧出的大坑,还有些后怕。
延维说道:“那他们如何能让你驾驭赤火?”
这一段大荒史上记载的仅是:天降神女,雨止,遂杀蚩尤。因此并无人知道内情。
“父亲本已收了一只火畜在麾下,口中能吐赤火,只是火畜过于凶猛,无法驯化,也就无法驱使来杀敌。不知是哪一位谋士献计,说将,公主的元神献祭给火畜,”说至此处,女子像是被堵住了喉咙,竟一时失语。
延维伸出掌来想帮她顺一顺气,女子却摆手拒了。这些事情,压在她心头几千年了,心上的伤疤,谁也帮不得。
女子努力地平复着艰难的喘息,而后接着说道:“这些,是后来从应天口中得知的。我所记得的,只是那日,我坐在庭前的一片桑树下纺丝。本应在战场上的应天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他说,要带我去个地方,我满心欢喜地去了。”
多罗罗惊得双眼发直,怎么能这样呢?
女子沉默了许久,接着说道:“我的元神被献祭后,火畜有了灵性,神力大增,所行之处,赤地千里。击败了风伯雨师,巫族全军覆没,我们部落虽然伤亡惨重,终究是赢了。”女子眼睛里闪着怒火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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