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计（1/2）

地痞似是没反应过来，便被这不大不小的石块正中眉心。他的脑袋重重地“嗡”了一声，好似有千斤重的巨石砸到了他的脑门上。没等剧痛袭击全身，他便瞪大着眼睛，重重地往后摔倒在地。

旁边的人被惊呆了，连忙低头去瞧这地痞，却发现他躺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七窍俱流出血来，已然气绝身亡了。

“......杀、杀人了！！”围观的人纷纷尖叫起来，拼命地向后躲闪着，把少年和死去的男人尸体留在大路中间。他们无心再看这一出手便夺人性命的异族少年，纷纷拔腿往家跑，生怕这少年下一秒便暴起，也取走他们的性命。

不过片刻时间，街上的人便少了一大半。

而刚刚取走一人性命的少年并无惧意，复又盘腿坐下，竟是毫不在意。

玉檀分明看见这少年手上没用什么力气，可那个被石头砸中的人却死了。可见这少年虽然年岁不大，但武功绝对不弱，报复心也非常强。

负责押送少年的官兵本来对民众欺辱少年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想去多管闲事，只管把这少年押送到统一关押异族的地方便也算了。可没曾想，只短短一瞬，这少年便出手杀死了一个人。

被抓捕的异族一般都会统一送到异人所看押起来，若是有异族派人来赎，便由他们交付金钱，再将这异族带回本族。若是无人来赎的异族，便会被官府统一收编，写入奴籍，送到采石场等地或大户人家做苦力。

这个异族少年正是因着无人来赎，要经由清河送到另一个府州去做苦力的。本来就是一个半大孩子，再加上一路上以来这异族少年一语不发，除了吃饭睡觉便是发呆，负责押送的官兵甚至疑心这异族少年是不是傻子，自然是对他提不起来防备之心。

现下还未出清河府，这少年便在这地界上夺了一人性命，自是出不得清河了，连带着他们这些押送他的人也要倒大霉。思及此，官兵恨恨地呸了一声，骂道：“怎么就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又拎起手中的马鞭，想教训这个异族。

只是马鞭刚刚拿起，那异族冷冷横过来的一眼让官兵心中一惊，不知觉又放下了鞭子。又回想起这少年手上杀人不见血的功夫，只得敛了教训他的心思，对着还未完全散去的人群道：“这异族杀了一个人，现在自然不能再送往别处了。清河官府何在？”

四儿站在马车辕架上，自然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便大声嚷嚷着给那官兵指路：“大人，往那头去！”

官兵见有人指了路，便和其他人将囚车往府衙赶去，一边朗声道：“异族夺我大梁子民性命，官府自有定夺，定叫他以命偿命。各位可自行回家去。”

一些胆儿大的见这官老爷如此说话了，胆子便又壮了起来，又问马上的官兵：“可是要杀头？我们清河好久都没有杀过别人的头了！这异族杀了我们大梁人，一定要将他的头砍下来！”

官兵却不再理他，径直和其他人打马去了。其他人见囚车渐渐走远，也没什么热闹好看的了，便都兴奋又恐惧地谈论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往家里走去。没有人想起街边那架马车上正是他们心心念念的玉家少爷。毕竟，这杀了人又将要被杀头的异族，可比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玉公子有趣多了。

毕竟，玉家公子总是能见着的，这杀头可不一定再能见着。

没有见过杀头的四儿兴奋极了，完全忘了刚才看见那异族杀人时的恐惧，对着车内说：“公子，夫人，听说要砍那个异族的头呢！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去看？”

玉檀见到那异族少年杀人时便放下了帘子，不敢再看。他到底没有见过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去的模样，那地痞七窍流血的样子着实让他吓得不轻，现在还感觉五脏隐隐不适。

他刚皱了皱眉头，还未说话，玉母口中念了个道号，说道：“无量天尊。还不快走？快点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

四儿吐了吐舌头。知道触了主母的霉头，也不敢再多说别的，赶紧驾车往府里赶去。

玉檀回了府，又重新过回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在街上惊鸿一瞥的那个异族少年，也被他抛在了脑后。

这次回府后，玉檀没有再耽溺安乐，反而将找上门来的小情儿一一请出府去，只专心在家念书，学习账务，竟是完全变了个人的模样。

也不知他和那些小情儿是如何说的，只知道那些美貌少年各个捧着个笑脸进来，又带着破碎的心和一张哭脸出去，之后便都从玉檀的生活中消失了。就连以前将玉檀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叶拾芳，被玉檀拒之门外后，也只是垂泪了半月，便再也不去找玉檀。

玉檀落了个清静，在家看书便更得其中趣味。读书仿佛也开了窍般，中间做了两篇策论，都得了先生赞赏。

教他的先生看到玉檀如此洗心革面，也不禁觉得颇为欣慰：“公子先前读书并不用心，便已是人中龙凤。现下如此用功，看来摘取功名是指日可待啊！”

玉檀笑笑，一敛往日轻狂，虚心道：“道阻且长。玉檀顽劣不堪，不思进学，今后还要先生更加费心指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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