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2）

书店老板正靠在柜台边，翻阅着一个小册子，刘海已经用一个发夹别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仔细看会发现，那正是老白白天别在头上的夹子。

“这是下面新送上来的册子，只有几个人，看样子接下来一周会比较轻松。”老白的声音从一扇黑色小门里传出来——那是老板白天进入的旁边一扇，门洞里黑黝黝的，像是一个长长的通道，看不到头。不一会儿，一个骷髅头从里面飘飘荡荡地出来，下颌骨一张一合：“老板哪，那个兼职生，你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吗？会不会是你的天眼出了问题啊？”头骨两个空荡荡的眼窝里鬼火一闪一闪，颇有些戏谑的味道。

“少多嘴。”咔哒一声，动个不停的下颌骨被一只手卸了下来。老白发出一声宛如鸡被踩住脖子一样的怪叫，随后（被迫）安静下来。

老板一边把玩着手上的骨头，一边自言自语似的说：“什么都看不见……按理来说，应该是能看见过去与未来的，起码也能看出个吉凶祸福，可这个人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奇怪……”她转头看向桌上那张废弃工作牌上的“白言”，“柏树的柏……”

此时，老白已经悄悄溜到老板手边，迅速抢回自己的下巴，满意地眯着眼睛——把鬼火变小，老神在在地开口道：“凭空冒出来的倒不太可能，只是世间对他的牵绊太少，孑然一身，命运全由自己掌握罢了。身如不系之舟啊……”

“身如不系之舟……”

“诶老板，这好像是两句话吧，另一句是什么来着？”“诶好像那个谁也说了一句什么话吧？”“是说老板你的吧？”“噫……你俩是不是……”

咔哒。

……

第二天一早，孟柏言就到达了书店，他昨天走回学校的路上才发现，这家书店竟只距离学校两个路口，这使他对这份兼职越发满意。这天是周末，即使因为是暑假而学生不多，店里的顾客也多了一些，还有不少是来淘旧书的。

孟柏言在柜台边收银包书，忙得不亦乐乎。老白悠闲地靠在柜台边，抚着自己的大肚皮，好不快活。“终于有人替我干活啦！”他满足地笑了。

“叔叔，请问店里有这本书吗？”一个小女孩把纸条递到孟柏言眼前。

“嗯？”孟柏言的笑容凝固了。

“啊哈，给我看看吧，哈哈，爷爷知道。”老白笑容灿烂地顺坡下了。

“店里没这本书，你可以把联系方式留下，我们可以找找。”老板音调固定的声音从孟柏言身后传来，吓得他一哆嗦，转身低头，正对上老板那面无表情的脸。

“柏言是吧，去库房把新到的书分下类，再拿出来摆到书架上。”再转向老白，“秃瓢你来收银。”

“啊……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

孟柏言在老白的抱怨声中走向柜台一边，伸手握住了门把手，锁住的。

“黑门进不去，旁边那扇烂门才是进库房的。”一个没有起伏的声音。

孟柏言一推，门果然吱吱嘎嘎地开了，一股油墨的味道扑面而来。按理说，放书的库房应该是干燥的，这里却显得有些阴冷，孟柏言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老板也跟了进来，一边捋着刘海，一边四处望了望：“有点凉，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不过老板，这间库房这么大，以前就只有你和老白叔打理吗？”孟柏言看着这个比店面大了两倍左右的库房，心中生出一丝敬佩。

“差不多，有时也会有……嗯……人来帮忙。”

“以前的兼职生好厉害啊……”孟柏言自然地理解为了前任兼职生，暗暗赞叹。

“那倒不是……你是第一个兼职生，要不是老白吵着要一个帮忙的……”看着孟柏言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老板突然止住了话头，暗道不妙。

“咳，你先自己整理，我去监督老白。”扔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库房，留孟柏言在原地一脸懵逼。

那个……怎么整理啊老板……

另一边，老板步履匆匆地走到柜台边坐下，脸色不太好看。

老白刚送走顾客，见她的脸色比往常更添了几丝阴沉，小心地护住下巴，探头问道：“怎么啦老板？”

罕见地，老板并没有计较老白的多管闲事，只是自顾自地低语：“最近犯的错误太多了，怎么回事……”

先是听错名字，又开始变得多嘴起来……老板摸了摸额头，想起很久以前，一个老家伙说的话：“心似已灰之木，不涉世间之情，你就守在这，为亡者解怨吧……以赎你罪孽。”

已灰之木……不系之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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