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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风起澜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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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侯拜相(二十五)

酒楼宴场散,拜别这些公子哥,解秋寅和安演跃上屋脊,跳下高墙,入了南市,回客栈睡觉。

解秋寅用凉水抹一把脸,水沿着鼻梁面颊而下,将面上脂粉带走汇聚在下巴处,又滴落在变浑浊的水中,水倒映出他原本的模样。

“……怎么看着不高兴?”安演把布巾递给他。

解秋寅擦干脸,却没理他。

“……是不是我闯祸了?”安演蹲在他面前仰头问他,“我是不太懂你们读书人的规矩……只想你表现得好一些,大人喜欢,就更有可能被选上。”

解秋寅向后一仰,瘫倒在床上,望着头顶的房梁,“被选上之后呢?”

“……做官呀……不是有个什么‘封侯拜相’么,公侯宰相什么的,听起来就很厉害。”

解秋寅听完一笑,“我什么时候志向这么低俗了?”

“……低么?那还有更高更大的官么?”

“有啊。”解秋寅笑,比如皇帝。

王侯将相算什么?他解秋寅的人生起点是皇家,最低的目标也该是个皇帝,这才合理。

这位姓杨的骨子里,哪有甘为人臣的念头?

杨昤不甘为人臣,解秋寅同样不会。

“……一步一步来。”安演又道,“就像学武功。哪儿有一开始就天下无敌的?你要有心又肯努力,还怕得不到?”

“我还真有一样努力了还是怕得不到的。”

“……不会的,你读书这么多,我觉得那些人都没有你厉害,真的!”

解秋寅闻言笑笑,封侯拜相做个随便它史书怎么评判的君主,为所欲为。

不过这都是从前不懂事的时侯想的。

十五方知十四载之非啊……

不懂事的时侯,想要的很多,而且势在必得。懂事的时侯,想要的就只有那么一两个了,却是患得患失。

“你是和梁镜澜一早串通好了,还是他怂恿你这么做的?”解秋寅叹了一口气问。

“……串通是什么?怂恿是干什么?”

“劝我入仕途,封侯拜相。”果然安演不懂这两个词的意思。

“没有,是我自己想做的。”

“!”解秋寅噌地一下坐起来,十分意外地看着他。

“……别这么看着我,晚了早点睡,后天还要二试。”安演起身,“明早我做饭,你不用早起多睡一会儿。”

安演端起木盆出去,关上房门。

走了就没再回来,他今晚睡自己的房间。

……

安演没回去,而是去找梁镜澜,梁镜澜不在顺便又去找沈姐。

“你们老是一起,是去哪儿了?怎么这会儿只有你一个人,澜哥哥呢?”安演问。

“没去哪儿,随便逛逛玩去了,找我什么事?”沈姐揉揉安演的脸笑问。

“……我想问你澜哥哥在哪儿,我找他有事。”

“他有事,找我也可以。”沈姐笑,“怎么啦?又和你的秋寅吵架啦?”

安演摇头,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撑着矮桌起身回房,“……不打扰了。”

“我可听说虞秘书郎家有千金,你要再这么把他往前推,说不定他一个经不住诱惑,你所担心的害怕的都会成真。”沈姐提醒他。

“……什么意思?”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安演还是没听明白。

“坐下来,听沈姐慢慢给你理清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沈姐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回席垫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

“你没跟解秋寅说实话。”沈姐一针见血,“你用不了灵力了。”

“!!!”安演心中一咯噔。

“你口口声声叫的二师兄,三鞭子抽得你魂魄都要碎了,你一用灵力是不是魂裂之痛又会复发生不如死?”

“……”安演低下头不去看她。

“猜猜我怎么知道的?”

“……你们都太聪明了,只有我是傻的。”

“梁镜澜说的。”

“……”也对。

“你的腿伤好不了也是因为戒魂鞭。”沈姐笑,“我想着法儿套他话,可是他只会告诉我不介意我知道的。”

“……那你比他聪明?”

“想哪儿去了。”沈姐笑,“我现在很确定他有实力帮你摆脱无云宫追踪,可他就是不愿意帮,就像杜樵歌,你的秋寅想杀他可是没他强打不过他,可梁镜澜那时就有足够的实力杀他,但是他不杀,你知道后来他说什么吗?”

“秋寅不会杀二师兄。”安演正色道,“他只想‘睚眦必报’,不会杀人。”

沈姐戳戳安演的脑袋,“一天天净把你往傻了教,都把你打成这样了还叫他二师兄?”

“……叫习惯了。”

“后来梁镜澜说,我也想杀他,可是杀他没用。”

“……你们一天天就想着杀杀杀,不想理你们了。”安演面色非常不悦起身就要走。

沈姐又把他按下,“没那回事。”

“……秋寅去的混沌界你去过么?梁镜澜是怎么教他武功的?是不是很危险?”安演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我问秋寅,秋寅不肯跟我说,所以我想问澜哥哥。”

“我没去过。”沈姐坦诚,“我估计那地方只有梁镜澜和解秋寅去过。”

“……”安演双手捂脸,对着头发乱抓一气,良久,声音沙哑道,“这样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日子我受够了……秋寅该去做他从前想做的事,去危险的地方学武就为了报复二师兄,万一,万一……反正不值得。”

“……你怎么会这么想?”沈姐有点儿惊讶。

每次他疼得在床上打滚翻搅的时侯,总感觉解秋寅也在受着和他一样的痛,他挺得过去,因为从小被打疼习惯了,那秋寅呢?从小就没吃过苦挨过打的人怎么会熬得过去呢?

他该和那些俊秀公子一样,弹琴吟月赋闲,他受诗书熏陶,理应步入朝堂伴君治国,妙笔著书留名青史。

心中有乾坤之大,见识有山海之远的人,不该执拗于这般小恩小怨,丢了他最本真的品质,却跑来学武打架。

“你是没看到今天秋寅去参加考试表现有多好。”安演抬起头来平静道,“学文才是他擅长的,他以前也想过去封侯拜相什么的,总之他现在路走歪了……也可能和我有关吧,我是井水,他是海水,井水不该犯海水的……他是糊涂了,可我不糊涂,他该走的路叫仕途,我该走的路叫无云宫,如今这么好一个机会,我得帮他走到原本的路上去。”

“……你就不当面问问他还愿不愿意?”

“都说了他糊涂,有什么不愿意的,他原本肯定很愿意的。”安演又道,“他小时候就这么想的,跟我们这些天天拿刀打架的从小就不一样,他见识远多了,有才能的人去做官再合适不过,他原本就是个饱读诗书的人,读书人读书不为科举入世那是为了什么?”

沈姐突然呵呵笑个不停,边拍安演的背边笑,越笑越止不住。

“……你笑什么?”

沈姐足足笑了半盏茶的功夫,“能说出这般话的你,哈哈哈,小时候一定没有过想要的东西吧!”

“这跟我小时候有什么关系?”

“你说,你有过想要的东西没?”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安演道,“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想要’是什么……小时候我只知道无云宫,不知道无云宫之外还有世界,过着天天被打的日子,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也没有想要的。”

沈姐笑嘻嘻揉揉他的头,“怪不得长这么大还这么傻。”

“……你们怎么都喜欢摸我的头?”安演理理被揉乱的头发。

“这是喜欢你的意思。”沈姐又忍不住揉上去。

“……哦。”原来是喜欢啊!

“总之这件事你还是亲口问问你的秋寅,他本人的意见最重要,你怎么想都不能替他做决定,我就不说破了。”沈姐一脸意味深长,“这种互诉衷肠坦诚相见的戏码我最爱见,两口子过日子最重要的是沟通!瞒着对方去做一些美名其曰‘为他好’的事最要不得,幸亏你的秋寅他脾气好最迁就你,要不然不得鸡飞狗跳和离离和多少次了。”

“……我没有替他做决定,我只是在帮他,我也没有瞒他。”安演听话永远只捡他听得懂的部分听。

“你是怕自己拖累他吧。”沈姐继续戳穿他,“灵力用不了相当于武功基本废了,腿又经常疼不灵便,相当于残了。你觉得自己现在对秋寅来说,已经是累赘了。”

安演摇摇头不说话。

“那是为什么?!”沈姐竟然没猜对。

安演只得说实话,“我是无云宫的人,是生是死都是。二师兄是宫主弟子,他来抓我肯定是宫主授意的,这次没把我带回去,肯定不会这么放过我,下次可能就是我师父或者我师兄来带我回去……我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而已……没准儿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

“我在这里待不了多久,更远的地方我也去不了了,我想在走之前多为秋寅做一些事情,这样我也走的放心些。”

“在你心里,是无云宫重要还是解秋寅重要?”沈姐愣了半晌忽然问。

“你也和秋寅问我一样的问题。”安演笑得有些心酸,“不管谁问我,问多少遍,都是秋寅最重要。”

“……”这下看来,‘是生是死都是无云宫的人’是被迫的,不是他自愿的。

“……我怕我师父师兄也会像二师兄一样,伤害秋寅……没准儿会动手杀他……我打不过他们……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

“……所以你打算让解秋寅做了官以后,就乖乖等你师父师兄来抓你?”

安演摇头,“梁镜澜会告诉我颜和在哪儿,我先去找人,师父说找到人之后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梁镜澜不会是骗你的吧?而且‘颜和’还真是个人?!

我了个娘亲,这是阴谋啊……

“官场也没你想得这么好,伴君如伴虎,上要防天子怒,下要防同僚计,说错话站错队,一招不慎满盘皆输,步步如履薄冰。”沈姐感慨道,“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虞世南为什么在这个时侯招贤纳士,没有天子令他不敢动,可是他背后依仗的是什么?是江南士族,是朝廷新贵,虽然皇帝站在他这一边,可是皇帝却出身关陇一派,从西魏至今历经三朝,势力早已盘根错节根深蒂固,皇帝又怎样?看着光鲜威武,还不是要看他们脸色行事?要是哪天威胁到了关陇一派的利益,他这皇位也坐不久,一人难敌族众……解秋寅入朝,必定要选边站,像他这样无权无势没个家族背景的,最适合当替罪羊,你明白么?”

“……”安演不知听懂没听懂,只是好像思索了一遍,才道,“那有随时被杀的危险么?像去混沌界那样危险?像——”

安演卡住了,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过眨眼又忘了,“……总之会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会遇到比他武功还厉害的人要杀他么?”

“……这倒不至于,解秋寅身手现在搁人间,已经没人能打过他了。”沈姐对这点很肯定,“不过放在六界里,简直没眼看。”

“哦。”安演听到沈姐这句肯定就放心了,当即展颜笑,“那还是做官儿更好些。”

“……”沈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还是跟他说清楚,让他自己决定吧。”

“好!”安演纠结的问题好像一下茅塞顿开。

……

安演退出沈姐房门,心境突然明朗起来,明朗之余也有些不舍,不过这些不舍很快被‘秋寅会好好活着’这个想法吞没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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