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2）

校庆日当晚。

艺术院校有表演节目的学生铆足了劲儿训练了几个月，这次演出可以说不单单是一场学生汇报表演，艺术行业的不少优秀校友也会在台下欣赏表演，这些人对于在校生将来就业或是有更好的发展，很有可能起到伯乐的作用。

此刻，后台休息室穿各色演出服的学生叽叽喳喳挤了一屋子，人人脸上洋溢着表演前的兴奋和激动，二十岁出头的青春脸庞嫩得能掐出水来。

为了舞台效果好看，学生们统一化浓妆，黑乎乎两条大平眉配一个艳红嘴唇儿。芭蕾舞专业的舞蹈生在做上台前的准备。女生们换好舞裙，绑好舞鞋，鞋尖在各自准备的防滑粉里踩了踩。

吕佼一有条不紊地做完这一套准备步骤，她对着镜子，轻巧地踮起脚尖做了个基本动作，这么做一是为为了舒活筋骨，再就是找一找正式表演的感觉。其他跳女工的女生也各自找了块地方，拉筋的拉筋，补妆的补妆。

白晶晶慢吞吞地专注地绑舞鞋，脸上的表情幽潭一样平静，全没有其他女孩那么活泼或是紧张激动。

做到第三个小踢腿动作，吕佼一单脚撑地，身轻如燕地立起脚尖做了个旋转，然而她只转了半圈，突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后台人多，她这一倒地动静不小，先是引起旁边两个女生的尖叫后退，尖叫声传播速度迅猛。很快就引起周围所有人的关注。

吕佼一没有马上起来，她感到点地的拇指一阵钻心的疼痛，她的心立刻一沉，然后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蠕动着凑过来，人人脸上一副关切的惊讶表情。可能也不全是关切。

“佼一，你没事吧？”

吕佼一挤出一个笑，面部肌肉有些紧绷。手臂一撑，边笑边从地上迅速爬起来，动作好歹不算太狼狈。“没事没事，可能是用力猛了些，不打紧。大家忙自己的吧。”

等到人群退去，吕佼一一屁股坐在地上，褪下鞋袜检查脚伤。尽管预感不妙，她仍然抱着一丝侥幸。她有一双指节粗大的脚，跟普通女孩的脚比起来，大拇指尤其畸形得很厉害。

一抹鲜红刺痛了吕佼一的眼，她发现自己脚拇指的指甲盖裂了，有鲜血正顺着裂缝渗出来。跳舞的人没有不受伤的，从小到大，吕佼一受的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但为什么是现在？

吕佼一当机立断从随身小包里拿出胶布，将拇指紧紧缠了两圈。不管怎么样，她要跳完这支舞。

临上场前五分钟，指导老师走到吕佼一面前，问道：“佼一，你的脚没事吧？”

吕佼一摔倒的时候指导老师不在场，现在却单刀直入地直接过来问。她克制地抿唇一笑，“没什么，老师放心吧。”

“我看看。”

“老师……离上场只有五分钟……”

“现在看清楚，总比上了台出问题的好。”指导老师像是知道什么似的，语气很坚决。

吕佼一见躲不过，只好坐在椅子上褪了鞋袜，粘脚拇指的胶带已经被血渗透了，呈现一种骇人的棕红色。

指导老师抽了一口凉气，蹙着愁眉，无奈道：“算了，你这次就先别上台了，先回去休息，等脚伤好了再说。”

“老师……我可以的！这几个月我每天练习十二个小时，我不想失去这次机会。求您……”吕佼一巴巴儿看指导老师，门齿咬住下唇，眼睛里汪了一层雾气。

晚上送外卖的班，何念提前跟张超凡请了假，从辣巴黎一下班，她就飞速地往XX大学赶，周末客人多，能这个点出来已经是店长高抬贵手了。京市公交系统出了名的拥堵，她在人堆里见缝插针地争取时间，轻功都用上了。

陆昭明已经等在约定的地点，何念满头大汗地跑到他面前，连连抱歉。

陆昭明向来不喜欢不守时的人，但这次却并没觉得不耐烦。他看到何念漂亮的亮晶晶的大眼睛，觉得心情很好。因为一路跑着赶路，她的小脸现在红扑扑的，额前汗湿的一圈茸茸额发不太整齐地东倒西歪，似乎还带一点俏皮。陆昭明突然有点手痒地想帮她整理一下，但忍住了。

“没关系，晚会刚开始没一会，而且开场肯定是领导致辞一类，不会太有趣的。你朋友的表演是几点钟？我们肯定能赶上。”陆昭明习惯性抬手看了看手表。

何念也不知道白晶晶的具体表演时间，因为只有一面之缘，只说过几句话。白晶晶把洗好的衣服还给何念，并送了两张校庆晚会的家属票给她，何念觉得不能辜负这份心意，而且她还从没看过芭蕾舞现场表演。

刚好陆昭明打电话问她周六晚上有什么计划，她便把去晚会的事说了。陆昭明竟然表示了很大兴趣，问能不能跟何念一起去。何念没多想，立刻说“好”。

两个人一起往会场走，陆昭明走得很稳，何念调整了自己的步速跟陆昭明并排着走。他们的距离有时隔得远些，有时近些，何念的裙摆有时会擦到陆昭明的裤边，她便走得再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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