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2）

翌日，任行之和凤栖梧两人到国公府时，裴泫正十分认真地数落着裴棠。

“你昨日为何中途离席？你知不知道陛下发了很大的火，你爹我这一大把年纪了，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吗？你以前年纪小便也罢了，你现在都已经及笄了，还这般胡闹……”

裴棠趁着裴泫喘息的空当，端了杯茶水递过去，讨好道：“爹爹您喝水，您这从下了朝就一直没停过，都一个时辰了，肯定口渴了吧。”

听她这么一说，裴泫果真觉得有些口渴，便接过茶盏坐下，一饮而尽，看着自家女儿乖巧温顺的模样，火气顿时也消了不少。裴泫这才注意到裴蘅不知何时竟出现在正堂，身边还站着两个熟悉的人，赶紧起身道：“凤老，任府尹，你们二位怎么来了，阿蘅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就让客人在这干等着。”

凤栖梧笑道：“这事不怪阿蘅，国公爷盛怒，我们可不敢触这个霉头。”

裴泫尴尬道：“让凤老见笑了，二位快请坐。”待家仆将茶水端上来，他才问道：“二位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任行之起身道：“国公爷，下官今日是为裴郡主而来。”

裴泫闻言立刻转头，只见裴棠一脸无辜，他便问道：“府尹，可是小女犯了什么错事？”

任行之急忙否认道：“国公爷误会了，下官是来向郡主赔罪的。”

裴泫不禁惊诧，他这个女儿什么性子他还是清楚的，若是有人得罪了她，哪里需要等到别人来赔罪，往往都是当场便解决了，至于解决的手段，可谓是粗暴至极。裴泫便问道：“不知府尹怎么得罪小女了？”话一出口，裴泫便觉得有些怪异。

凤栖梧忍不住调侃道：“裴泫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官话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裴泫脸色微红，裴蘅见状便替他解围道：“凤老前辈，父亲素来不善官场交际，您就不要为难他了。”

凤栖梧笑道：“你小子倒是挺会说话，比你父亲强多了，是个混官场的料子。”

裴蘅笑道：“承蒙凤老前辈看得起，只是父亲爱国忧民，阿蘅自愧不如。”接着，他又看向任行之，问道：“不知令妹做了何事，竟劳府尹亲自过来？”

于是任行之便将昨日之事简洁明了地叙述了一番，然后看向裴棠，面露愧色道：“此案疑点重重，但其牵扯到御史府私事，下官一时间又找不出合理的证据，所以未能查明真相，给郡主交代。”

裴棠听完之后，并不追究案子的结果，而是反问道：“府尹大人可知一株幻心草的市价是多少？”

任行之摇头道：“下官不知。”

“一两纹银。”裴棠接着道：“大人方才说那两名嫌犯在御史府的职务是马夫和杂扫丫鬟，他们皆是三等仆役，大人觉得他们负担得起这一两纹银吗？”

任行之眉头轻蹙，说道：“郡主的意思是，他们背后有人指使。”

裴棠微微一笑，问道：“是不是有人指使府尹心中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

“多谢郡主提醒，下官这就去御史府接着彻查此事，一定还郡主一个交代。”任行之说着就要离开。

裴棠说道：“府尹大人昨日已经给了幕后之人喘息的机会，再查下去，也只会多几个无辜的替罪羊，还不如就此算了。”

任行之面有薄怒，义正言辞道：“任某为官二十载，最是听不得这“算了”二字，若是为官者都如郡主这般知难而退，让犯人逍遥法外，这天下又有何法度可言，今日就算本官丢了这身官服也要查出真相，将犯人绳之于法。”

裴棠闻言并不气恼，而是问道：“府尹大人家中可有妾室？”

裴棠突然的发问让任行之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还是诚实道：“任某这一生只娶妻，不纳妾。”

“怪不得。”裴棠接着道：“府尹大人，这后宅呢，就好比陛下的皇宫，总要有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而且，在府尹大人的眼中，真相难道比人命更重要吗？如果那个真相是用无辜者的性命堆砌起来的，府尹大人确定还要追查下去吗？人们创造律法的初衷是为了救人，可如果有一天，维护律法非但不能救人，反而会伤害更多的人，大人还要坚持下去吗？”

面对裴棠的诘问，任行之哑口无言，然而裴棠却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接着发问：“那个车夫府尹大人还没找到吧？还有御史府的那名马夫，府尹大人可有找人再去查看过？”

任行之面如土色，这一连串的问题使他备受打击，他向众人告辞后匆匆去往御史府。

凤栖梧起身赞叹道：“你这丫头可真厉害，简直是给了那一根筋的家伙当头一棒啊。不过老夫倒是很好奇，你家连后宅都没有，你怎么对后宅之事这么清楚啊？”

裴棠一脸真诚道：“因为话本里都是这样写的啊。”她总不能说这些是从电视上看来的吧。

凤栖梧听完她的回答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你这丫头还真是有趣。”接着他拿出之前那枚银针，问道：“丫头，这枚针是你的吧？”虽是反问，但是他的语气却无比肯定。

裴泫和裴蘅二人闻言，面色微变，只听裴棠不紧不慢道：“凤老前辈说笑了，晚辈又不会绣花，要这针做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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