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家(1/2)
高靖听见黎音的话, 整个人一颤, 朝黎音看去。
黎音已是怒极,机关阵废了,她们在这里拖住五城兵马司的人就没意义了,只能从地宫的后门逃走。
只是,外头肯定还有数不清的兵马司将士在等着围捕她们,出去同样是九死一生。
那该死的檀霜!
叛徒!
黎音狠狠啐了一口,道:“都给我撤!”
刚才一番厮杀, 白鸾损失了八名杀手,当然兵马司的将士死伤数目是八的好几倍。余下的女杀手们也听到了机关作废的声音, 惊惶之余,倒也没有丧失杀手该有的素质, 很快就按照黎音的命令, 相继脱身,往地宫深处去。
兵马司将士们立刻追上去。
高靖也连忙跟上去。
只凭高靖的身子骨, 哪里追的上那些功夫卓绝的姑娘,几乎是使出了所有的气力, 脸都涨红了,才勉强能跟上兵马司的汉子们而不掉队。
这地宫里是有后门的, 所谓狡兔三窟,白鸾也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入口。杀手们走到岔路便分头而行, 这样的轨迹更证明了这个理论。
兵马司的将士们源源不断涌入地宫,追着逃窜的杀手们。
狭小的地宫,让这些杀手的行动也变得不方便起来。相继有人被追上, 被无数的刀剑□□围住,在绝望和不甘中被杀死,犹不瞑目。
高靖从她们的尸体旁跑过,她们的眼睛,如同在瞪着高靖,他不由打了个寒颤,掉头继续跑。
突然,他听见前方拐角处传来黎音的怒吼:“叛徒!我今日就杀了你,为白鸾清理门户!”
高靖的心顿时被吊得老高,檀姑娘在那边!这个黎音要杀她!
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徒弟,在高靖读书人的观念里,徒弟哪里能敌得过师父?
他脑子都空了,空白的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要过去,不能让檀姑娘受伤害!
打斗声很快从拐角那里传出,高靖气喘吁吁和一群兵马司将士们跑过去,打眼一瞧,果然是檀霜和黎音在打斗。
兵马司将士们没想到这些女杀手还有内斗的,一时停在那里,面面相觑。想要上前杀人,又太容易被波及。
高靖忍不住想出声,唯恐惊扰到檀霜,硬是没敢发出声音。火光下,他从额头到脸一直到脖子都覆盖了一层冷汗,脸上是剧烈运动后的珊瑚红色,满面慌张焦急。
“檀霜,你是我一手养大的,我怎就没看出来自己竟亲手养了头豺狼?!”打斗间,黎音充满怒气的声音回荡在狭窄深邃的地宫里,激起浑厚的回音。
檀霜边招架边冷笑:“你禁锢我的人生,逼我杀人,让我一辈子都只能生活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底,比蝼蛄还见不得光!”
“我给你吃,给你穿,让你打扮得体体面面,你还敢怨恨我?!”
“你给我吃,给我穿,是为了让我给你卖命!少卿你最清楚白鸾是如何训练杀手的,是你让我从小就只能在炼狱里争命!”
想起从小被残酷训练的种种,檀霜下手越发狠毒,双眼赤红。
“我七岁时,你将我们一批姐妹与群狼放在一起,逼我们与群狼搏斗。试图逃走之人就地杀死。那次试炼,十个姐妹里死了七个!”
“我九岁时,你把我们扔进夜晚的老林,林子里潜藏着好几个你雇佣的江湖死士。他们不断的猎杀我们,像是魔鬼,避无可避。那一次,共同试炼的二十个姐妹里,只活下来九个!”
“我十一岁时,你逼迫我们同住一屋的十个姐妹自相残杀,活五个,死五个。我和活着的四个姐妹,各自拖着被我们杀死的人,走出房间向你复命!”
“我十三岁时,你把我和十九个姐妹关进地宫的密室里,让我们杀到还有最后一个人为止!”
檀霜冷笑:“五城兵马司的将士是我引来的,是我通风报信,也是我故意毁坏机关阵!我的仇,还有那些因你而死的姐妹们的仇,我要你一并还来!”
黎音怒极反笑,两只眼睛满是红色血丝,“贱人!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你那些姐妹难道不是死在你手里的吗?你要是心疼她们,乖乖的被她们杀不就成了?你踩着她们的尸骨走到今天,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成为我最赏识的人,还有脸说什么要杀了我给她们报仇?”
檀霜一字字冷绝的从唇中吐出:“杀手的宿命,我受够了,不死你死就是我活!”
“笑话!你当徒弟能杀得死师父吗?”
黎音情绪越发激动,扭曲的脸上是狰狞的笑。檀霜是她一手教出来的,就连“檀霜”这个名字,都是她给她取的。檀霜的一切都是她做出来的,这个名为她的徒弟实际上不过是她的作品的人,拿什么来杀她?
不自量力!
可黎音万万没想到,心中对檀霜的不屑嗤笑还没结束,胸口就忽然一阵凉。有温热的液体从胸口涌出,滴落在她的手上,又温热又粘稠。
黎音惊呆了,不觉低头一看,只看见檀霜尖利的峨眉刺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霎时疼痛排山倒海而来,狷狂的占据了黎音的千络百脉。巨大疼痛伴随着滚滚涌出的鲜血,让黎音顿时眼前一花,身子不由向后倒去。
“檀霜,你……”黎音满眼不甘,怨恨瞪着檀霜。
檀霜冷艳的脸上浮起一道幽幽笑容,唇角一勾,紧接着就将手里的峨眉刺往前再一送,穿透了黎音的心脏!
“谁说,徒弟就杀不了师父?那可以不一定。”
莫大的痛苦令黎音几乎麻木,一股冰凉的感觉从手心和脚底汇入五脏六腑,她感觉到生命力在迅速被抽走,眼前模糊成了一片虚茫。
黎音倒下去了,就和那些被兵马司将士们杀死的姑娘们一样,还大大的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和黎音一战,把檀霜消耗的也不轻。刚拔.出峨眉刺,整个人就随着惯性朝后退了好几步,身子有些直不起来,弓着腰,用一手扶着石墙稳住身体,急促的喘息。
冷艳容颜上满是汗水,沾得妆容已花。内力和体力损耗太多,脸色成了不正常的红白交加,握着峨眉刺的手也因战斗过激而始终在微微颤抖。
她朝五城兵马司将士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当看到高靖时,双眼不由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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