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七点不到的时候,陈舟就醒了。
他睡眠一向好,这回纯粹是肚子里有货,憋着了。
他把被子拨到一边儿去,无意中往下看了一眼——
夏天天亮得早。初阳还是冰清玉洁的温润着,给四仰八叉倒地上的男孩打了层纯真的滤镜。容言晚上把短袖脱了,半夜觉得冷,又缠身上了。重点部位盖得严严实实,只有一截嫩生生的腰露了出来。昨晚没看清楚,这小子居然是个卷毛,微蜷的头发紧紧贴着太阳穴,大概被眼泪粘住了。
晨勃还没下去,陈舟突然惊奇地发现除了尿他还憋了点什么。
解决完三急再回来,陈舟在容言的狂放睡相旁沉思片刻,还是踢了踢他的腿。
容言睡得晚,正梦到自己喜欢陈舟的事被他姐发现了,正被追打着。有了现实的痛感,他瞬间就醒过来了。
可眼睛睁不开。
眼泪就像强力胶水,把上下眼皮黏得严严实实。他常哭,早就知道了应对方法,于是把眼睫毛从里到外撸了一遍,这才懒懒地看了眼踢他的人。
陈舟冷冷地瞧着,等他清醒了才做口型:“把衣服穿上。”
容言一脸懵。出于对陈舟的下意识服从,他乖乖把短袖穿好了。
陈舟自他把缠在身上的衣服解下来起就转身回床上了。他没想睡回笼觉,闲着无聊不想打扰别人而已。
七点半铃响,龚柱打着哈欠醒过来,往下一瞥,颇为惋惜:“果然娘炮都不裸睡。”
容言:“…”他看了眼陈舟。
瞎充什么正人君子。
内务整理时间有十五分钟。这帮糙人要整理什么内务?最多就叠个被子。之前他们都是十分钟补觉,五分钟刷牙洗脸的。
容言就不一样了。他爬起来先是刷牙洗脸,等其他人都起了,开始东翻翻西找找。
陆成江问他:“新来的,找什么呢?”
容言闷声道:“没有梳子吗?”
“梳子?”龚柱笑,“男人要梳子干嘛?梳屌毛?”
陈舟含着牙刷含混不清地哼哼:“你懂个屁,人家眼睫毛打结,要梳通。”
容言:“…”
明明都是嘲讽,怎么陈舟就说得这么好听呢?
“陈哥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龚柱说,“这小子眼睫毛真长,上哪接的?”
容言拉拉眼皮:“真的,童叟无欺。”
他回答得认真极了,唯恐陈舟当他整容脸。
陈舟才不知道这种七拐十八弯的小男生心思。他正瞅着刘晖。这人一早上就满脸阴沉,像人欠了他八百万。
这心态他倒是明白一点。监狱里人出去了得开个欢送会,到时候大家都到场接受马克思主义教育,恭喜他重获自由。
欢送会上的表演可大有讲究,通常是哭得越声情并茂自责万分越好。简直就是对自尊的极大蹂躏。
想出去就得过这一关。表演能力越强评分越高,给的证件越齐全。
毕竟演戏是融入现代社会的第一步。
漂亮男孩儿也不知怎么回事,处处黏着陈舟。他吃早饭一个人坐,对面就是最偏僻的角落,连进都进不去。容言居然从桌子下面爬进去,再灰头土脸笑容满面地坐在那个全是蜘蛛网动不动掉墙灰的位置上。
早上是跑操和照常的劳教。监狱生活其实非常规律,外面得了癌在里面不治而愈的都有。
跑操就是绕着操场跑。陈舟跑惯了,他身体好,从小就锻炼,三四圈跑完都不带喘的。
——这就让他对容言的表现十分震惊。
陈舟一向是领跑,呼呼拉了第二名十几米的那种跑法。这次他居然听到后面后面有脚步声。
他回头——他妈的,这尾巴甩不掉了!
第三圈的时候他甚至能听到男孩粗喘的声音,放慢脚步看一眼容言,这小子抿着唇,脸红得很,看着累得慌,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就这么个情况,尾巴愣是跟了他四圈。
到终点了,他转身想夸一句“体力不错”,被软软的东西砸了个正着。
陈舟下意识地一缩手,容言就晕地上了。
容言:“…”
“我艹,这不是我干的吧…”陈舟喃喃自语。
“心源性晕厥。”医务室的白大褂子面无表情,和陈舟说了句毫无意义的专业术语。
“什…什么意思?”
“简单地说,就是过度劳累,出汗过多,虚脱了,更简单点,就是跑太快,累晕了。”白大褂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病人,寻常一个跑操能把自己跑晕菜,也有些无语,推推眼镜,接着说,“没什么大问题,回去躺着,喝点糖水就没事了。但肌肉会出现一定程度的拉伤,所以…这个拿去,贴在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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