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2)
男孩儿被从床底下拖出来的时候,容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头发上的水还没干透,一滴滴地往下渗着粉红色的水。脑袋后面一圈的血痂被撕裂了,某种锐利物体造成的伤痕贯在左耳旁。
最关键的是,当半死不活的脸完全暴露在灯光下,容言才发现,这人他认识。
陈舟练球的时候那个隔壁队的,更年轻一点的帅哥,叫方羽,听人喊过。
如今唇色惨白,狼狈得完全和当时不是同一个人。
陈舟沉着脸,叫容言出去叫个狱警。
那个负责在床底下捂方羽嘴的,腿一软就跪了。
陈舟回头,静静地看了他一眼。
“陈哥…陈哥…我不能加刑啊,我,我还有两个月就出去了。我老婆孩子等我呢…陈哥!不能啊!”那人一把抱住陈舟的腿,一个大老爷们突然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陈舟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的时候,就踹开那人:“兄弟,谁也不容易。我能不知道啊?”
他蹲下来,直视着恐惧的眼睛:“我想帮你瞒,怎么瞒?这身伤,怎么来的,怎么解释?”
那人“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什么来,只拿眼睛瞟同宿舍的。
这种时候是不会有好人主动站出来分担的。
陈舟扫过他们,叹了口气,森然道:“谁他妈还逃得掉似的。”
容言心肠软,看着方羽的脸眼泪都要掉出来了。他点点头,把堵门上的人推开,就去找狱警了。
“老刘。”陈舟看看地上失魂落魄的人,“你想想,你有老婆孩子等你回家。小孩没妈?这是在狱里,你顶多多坐几年牢,要是在外头,人妈不找人砍了你。”
“教新人规矩我不管。敢往人命上弄真他妈活得不耐烦了。”
狱警很快来了。
第一件事是得把方羽送到医务室里去。瞧着严重的程度,说不准还要保外就医。
另外才是这几个肇事者。容言先回了宿舍,陈舟去听了审讯。
容言在宿舍里等着。慢慢的老陆和龚柱也回来了。路上七嘴八舌地都听说了方羽的事儿。
龚柱:“这帮龟儿子也真不是个东西。把脑袋往洗脚盆里摁,存心想把人憋死…”
容言突然出声打断他:“什么盆?”
龚柱莫名其妙:“我们平时洗脚的搪瓷盆啊。”
是了。当时听到“咣当”的一声,陈舟就立马冲出去了。几乎像一种反射性的行为。
他怎么知道这就是有人被欺负而不是洗脚盆掉地上了?
容言的心思细腻起来简直不可想象。
他皱着眉头问两人:“陈哥进来的时候…是不是被欺负过?”
陈舟进来的时候龚柱已经在了。他想了想,道:“有…记不清楚。就算有,也不会这么严重吧。陈哥这么牛逼,除了应该也没有胆子充了气的吧。”
老陆跟着陈舟的时间长,他犹豫了一会儿,说:“那会儿除了刚来的睡睡厕所应该也没什么欺负陈哥的…但是…”
容言听得提心吊胆:“但是什么?”
“但他身上好像有伤。”陆成江沉声道。
陈舟回来的时候,就见容言坐在床上,他走到哪视线跟到哪,还一副黛玉葬花的表情。
他瘆得慌,问龚柱:“这小朋友怎么了?”
龚柱“嘿哟”了一声:“陈哥我可和你说…”
“不许说!”容言出声,满眼心疼,问陈舟,“你还好吧。”
“…”陈舟说,“我就去听个打人经过,有个屁的好不好。他们还当场打我啊?”
容言神经敏感:“他们打你?”
陈舟:“…”
他摊摊手:“你他妈脑子坏掉了?”
容言这才游魂归体,想起来问问情况:“那…那他们为什么打人啊。”
“打人还有为什么。看他不爽,瞎找理由呗。”陈舟随手拿了毛巾擦脸:“婊子养的还说什么那小子同性恋,就该打死。真他妈傻逼。”
心脏突然纠了一下。
容言犹豫着问:“你也这么觉得?”
“觉得什么?”
“…该打死。”前三个字说得细若蚊呐。
陈舟愣了愣,道:“关我屁事。浪费这力气干嘛。这毛病又不传染。人家你情我愿的脑子有病才干这种事。”
容言安了安心。
龚柱讨厌的声音又出来了,阴阳怪气道:“陈哥,我猜这小朋友也是…”
陈舟一巴掌盖他脑袋上,警告道:“别胡说八道毁人家。这还没长到想女人的年纪呢,叫你给带坏了。”
一瞬间容言居然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气恼。
龚柱低头偷乐,把声儿压到容言听不清楚的程度:“您就揣着明白当糊涂吧,啊。”
陈舟像没听见,似笑非笑。
处罚结果很快出来。隔壁宿舍里几个带头的加了半年多的刑,取消了今年的减刑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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