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2）

时间过得太快太快。

这种地方，本该是度日如年的，然而容言圆了多年夙愿，躲进恋爱的林子里，过得是山中无日月的神仙日子，粗茶淡饭，也不觉得苦。

五年的光阴静静地淌过。

回首的时候，才恍然出岁月的温柔。

让他们在这样的逆境中相遇，相互扶持，相互依赖，喜欢得刻骨铭心，近乎成了瘾。

容言长大不少。他进来的时候十**岁，还是抽条长个子的年纪。虽说狱中不见得能补什么营养，基本的温饱保证了，心情又好，竟然又高了三四厘米，只矮陈舟半个头了。

念书没怎么落下。死都不肯出国是真的，想出去以后分担姐姐们的压力，让陈舟也过得好一点也是真的。容言念书念得起劲，什么风投金融经管背得不亦乐乎，那些成分图，陈舟连正的反的都不甚了了，最后还是放弃了陪读的想法，乘着他念书的光景去打球，也算给彼此一点空间。

性子也变了不少。

陈舟在身边，他的安全感有了切实的保障。暗恋陈舟时染上的自卑症不治而愈，比从前反而还阳光不少。

也不是那个动不动要掉眼泪的小孩了。这是陈舟硬给他纠正回来的。一开始谈恋爱，小孩还是那个说两句话就敏感得不行的性子。起先陈舟还好声好气哄着，后来忍无可忍，一见他哭了就不理他。这办法好得很，完全挑准容言痛点下手。后来的几年，他粗线条不少，自己也没怎么察觉。

所以陈舟要出去了，他还真没什么分别的感觉。

“你住哪？”容言不太熟练地帮他理铺盖。大部分的琐事，他也学得会了。

陈舟答道：“旁边找个如家随便凑合一宿得了。”

他挑挑眉：“后天不是要来接你？”

容言托着下巴想了想，笑道：“那我后天…一出去就要看到你！”

陈舟故意揶揄：“你姐姐们呢？”

容言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告诉她们我大后天才出去，我们俩可以后天出去玩一整天，我后大天再回家。”

太可爱了。陈舟忍不住上手揉了揉他的脸：“怎么，都玩儿五年了没玩儿够？”

容言笑道：“那不一样。那是在外面。”

当然不一样。他们恢复了自由身，他们就可以当大大方方的恋人。玩什么不重要，哪怕是一起牵着手去看场电影，一起去游戏厅打个游戏都好。重要的是他们从被禁锢的地方出来了，可以郑重其事地说“陪你过余生”。

陈舟猜得到。他也期待了许久了。

有四年的时间，心上人夜夜都在枕边，给亲给摸，愣是不能动手吃。特别是夏天，天气热，人燥，小孩晚上八爪鱼一样地缠上来，他简直想把他就地正法了。

出去了就不一样了。

两个思维不在一个次元的心照不宣，默默安排了截然不同的“自由一天”出行计划。

方羽从一个月前起，对着容言就是强颜欢笑的了。

五年混出了一个这么好的朋友，容言在外头也没想到过。总觉得出去了也会一直想起他。

看到搪瓷盆子的时候，看到狗尾巴草的时候，看到打篮球的小帅哥的时候…

无期两个字沉甸甸地压在方羽头上。

他会不断认识新的人，也许有好也有坏，然后一批一批地送他们离开。

明天是陈舟，后天是容言，再过一年，就是陆成江。

都是生离死别。不会有人希望此生再见的那种。

他和老陆是老吵架的。陆成江脾气挺好，但有点老妈子性格，相处久了免不了管七管八，方羽偏生最讨厌约束，不免有摩擦。

感情却是实打实地好。容言一个局外人，也觉得哪怕五年前是因为皮相，如今也大半是出于真心了。

…他不敢去假想他们分开。类比于自己和陈舟，光想想就足够撕心裂肺，够他痛个荡气回肠了。

再如何乐观的人，都接受不了的吧。

陈舟被叫去进行各种思想教育，写几大摞保证书，办一大堆手续。

容言就在宿舍里给他拾掇东西。收拾一阵，傻笑一阵，眼见就是要欢喜疯了的。

方羽没有风一样地闯进来。他慢慢挪进宿舍里。容言抬眼瞧见他，正打算打招呼，看到他眼里布满了血丝，通红一片，显然是哭过许久了。

容言慌忙站起身来，被方羽扑得一个趔趄，手尴尬地不知往哪里放，只得拍拍他的脊梁：“…方羽？”

方羽没说话。容言感觉得到自己的衣服，方羽靠着的那一块，正慢慢地湿进去。

容言静了静，慢慢地说：“你要我来看你…吗？”

方羽哑声道：“随便你。”

容言出去了就是自由身，依然可以当他骄矜的小少爷，还有了陈舟。他来看他，看他一年年地烂在里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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