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掩人耳目（1/2）

封聿在门口望风，花长眠于屏风后面换衣裳，方一换好衣服，便被小柳按在黄铜镜前。

花长眠被小柳拿出的胭脂所散发的香气呛到，咳了几下，索性阖上双目，任由小柳将胭脂水粉往他脸上涂抹。

约莫过了二刻钟，小柳终于道了声：“可以。”

花长眠睁开眼，定定地注视着镜中的自己。黄铜镜镜面不甚清晰，然仅凭这一块模糊的映像，花长眠便知晓自己这妆面，比起咀华宴上浓妆艳抹的沈嫣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封聿听见小柳的声响，颇有些急不可耐地走近，在看清花长眠此刻的模样后，却是整个人都愣住了。

花长眠原本五官便精致似精雕玉琢的玉石，这般好的底子，纵使小柳在他脸上信手胡涂乱抹，也不会很丑，遑论小柳陪客时经常化妆，技术不说精湛，也是熟能生巧。

小柳往花长眠脸颊上抹了一层不薄不厚的粉，使得花长眠脸上的肤色比原来白些，他细长的远山眉被眉笔细细描摹，化去一丝凌厉，增添一份柔媚，眉间画上的一朵梅花恰到好处地点缀了妆面。五官多多少少被修饰了些，尽可能地遮盖住属于男子英挺的特征，薄唇则红得仿佛花长眠方才生啖一只野兽，加之身上穿着的彩饰繁复的凤尾裙，乍一看，当真只觉这是一位明眸善睐的绝色女子，而非先前的谦谦君子。

“怎样？美吧？”小柳颇有些自得地问道。

封聿回神，见花长眠暗中睃了他一眼，不由得哂笑一声，道：“美则美矣，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明澈原来的样子。”

小柳受不了似的翻了个白眼，透过微微敞开户牖，望见外边天色已晚，赶忙催促道：“时间紧迫，你们赶紧到春芳楼去。”

花长眠颔首，系上面纱，站起身来，正准备与封聿一同离开，哪知身后立即响起小柳急吼吼的叫喊。

“停！停！”

“怎么？”花长眠不解道。

小柳神色复杂地望着花长眠，细而长的眉毛纠结在一起。

花长眠身为男子，身高比之一般女子，自然要高出许多，好在被小柳骗来的姑娘亦很高挑，花长眠只要不挺直腰背，还是能蒙混过去的。

坏就坏在，花长眠的肩宽。花长眠宽肩窄腰，方才坐着尚不觉得奇怪，现下站起身来，怎么看怎么与那身华丽的凤尾裙不相协调。

封聿自然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之处，一下忍俊不禁，又挨了花长眠无数眼刀。

小柳眼珠一动，想到一个主意：“封公子，你把花少庄主抱到春芳楼去，有人问起，你就说同他玩得太过了，他腿软走不动。”边说着，边朝二人挤眉弄眼，眼中尽是促狭之意。

封聿莞尔，望向黑着脸的花长眠，笑道：“明澈，委屈你了。”

花长眠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无、事。”

漆黑的幕布已经完全罩住天空，清浅的月光淡淡地躺在街道上，任由来来往往的行人将它踩在脚下。春芳楼的十余个大灯笼高高挂起，喧闹与嬉笑声大到隔着一条街的春融馆都听得清清楚楚。

刻不容缓，封聿压住嘴角不禁扬起的微小弧度，故作正经地走到花长眠跟前，询问道：“走罢？”

花长眠垂下眼睑，轻轻应了一声。

封聿获了许可，俯下身，一手托着花长眠的膝弯，一手托着花长眠的腰，运力，一把将他抱起。

仿佛仍嫌花长眠不够窘迫，小柳在一旁指挥道：“花少庄主，你得环住封公子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胸脯里，省得被嬷嬷认出来。”

“不用勉强……”封聿剩下的话全都吞回肚子里，花长眠虽一言不发，却顺从地实施了小柳的要求。感觉到抵着自己胸膛的重量，封聿呼吸加重了些，心道明澈千万不要察觉此刻他的心跳跳得异常得快。

封聿暗暗吁了口气，故作镇静道：“嗯……我们走了。”

小柳早已看穿一切，摆摆手示意他们快些离开。

封聿抱着花长眠，熟门熟路地从春融馆后院离开，而后绕开人群，现身在晚照街的街道上，大摇大摆地走进春芳楼。

门口倚门卖笑的姑娘见封聿怀中拥着人，娇笑不断，有胆大的女子甚至出声问道：“公子，她是怎么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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