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逐鹿楼主（1/2）

面对花长眠略带审视的目光，封聿没有躲避，直直地迎了上去，二人对视少顷，又同时把脸侧开。

末了封聿朝众人和煦地笑了笑，笑容附带些许安抚成分。

花长眠就着火光细细打量这十几号人，这些人或是年迈的老叟老妪，或是梳着总角的稚子，或是柔弱可欺的妇孺，唯一的青壮年腿脚明显有疾。花长眠心念一转，心中对这些人的身份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十余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由那唯一的青年男子发话，只见他期期艾艾道：“我们、我们都是荇阳人，被一群人，押、押送到这里来的。”

封聿询问：“押送你们的人，可是在荇阳西山为非作歹的劫匪？”

男子忙不迭地点头：“对、对！”

封聿了然。

三个月前，封聿与花长眠在西山因缘际会，而后一同将疾风寨数人尽数俘获，自寇匪手中救下十数人。翌日便马不停蹄地将众人送回家中。

然而这件事解决得并不完满。荇阳城失踪人数多达几十半百，被救出的不过十几，还有数人不知所踪。

花长眠并没有忘记，那日在寨中有一女童哭诉：“我阿嬷被带出去，都没回来。”

他与封聿在荇阳分道扬镳之前，都曾派遣部下去找寻其余失踪之人，然而数日过去，皆是搜寻未果。

不曾想三月后，在距荇阳千里之外的皖南，竟意外遇见这一众他们遍寻不得之人。

花长眠暗暗斟酌了一番此事牵涉的诸多利益集团，分析道：“客栈夜袭与驻守此地的杀手来自逐鹿楼；以血饲蛊的腌臜手段出自伴月教；在荇阳捉人，送来皖南充当蛊虫饲料的是疾风寨的土匪。

“伴月教的倾覆有逐鹿楼的责任；疾风寨大当家二当家死于逐鹿楼之手，三当家却袒护逐鹿楼，疾风寨寨众都中了乱魄迷魂蛊的蛊毒。这三股势力真是盘根错节，究竟是相互敌对还是朋比为奸……”花长眠长吁一口气，秀气的细眉紧紧蹙着。

“江湖门派，因利益短暂结盟，再常见不过。明澈不必因此事纠结，我想不论是逐鹿楼、伴月教还是疾风寨，都不无辜。”封聿见花长眠面色郁郁，出口宽慰。

“一丘之貉罢了。”一旁聆听的云轻附和。

花长眠点点头，转身安抚仍显惊悸的众人：“诸位受苦了，不必担忧，我们定会将你们平安送回荇阳。”

封聿下颏微扬，对栖星堡众人发号施令：“你们现下先把百姓送下山安顿好，明日再驱车将他们送回去。”

“是。”栖星堡十人领命，接连围上前，将人背起或搀扶，当即准备离去。

本以为必死无疑，突然获救，落差太大，众人喜形于色的同时，仍有些惴惴不安。加之栖星堡十人个个神情严肃，气势凛然，显得不那么友好亲切，百姓神情中充斥着忧虑与迟疑。

花长眠见方才出头的那位瘸腿青年频频回头看他，以为他犹不信任他们，轻声抚慰道：“诸位不必害怕，他们是栖星堡的人，不会加害于人。”

青年闻言忙道：“我、我知道，栖星堡是名门正派，惩奸除恶，我没有担心他们会害我。”顿了顿，他朝其余人道：“乡亲们也不必害怕。”

说完慰籍话，青年转身，对封聿四人正色道：“多、多谢诸位侠士救命之恩，我只是想提醒大侠你们一句，这、这山洞不简单。那几名畜生虽被杀尽，但真正厉害的，是他们的头儿。那个人今日，不在这里。”提到那个人，青年不自觉地牙齿打颤，瑟瑟发抖，当真是发自内心地对那个人感到恐惧。

“……头儿？”

“对，我、我被抓来的早，皮糙肉厚不容易死，这些恶心的虫子，以及肮脏的手段，全是那个人教给他们的。那、那几个畜生对那个人为首是瞻。”

“您能给我们描述一下那个人的相貌吗？”

瘸腿青年双手环抱于胸前，颤声道：“我、我不敢直视他，他、他总是戴着箬笠，没露过脸。他身材很是高大，听声音大抵是四十来岁，很有气势。”

“那个，那个人我也偷偷看过几眼。”一旁一名中年妇女呐呐开口：“那个人很厉害，也很恐怖，见人被放血，便发出桀桀桀的笑。有一天，他的手下犯了错，被他一掌击飞好远，当场吐血昏厥。”

花长眠瞳孔紧缩，他攥紧拳头，略显急切地问道：“他身形是不是同这位公子差不多。”花长眠指指封聿，“穿着一袭黑色长袍，背上背着一把长剑，剑身用黑布裹住。”

女子被花长眠一连串询问弄得有些愣怔，思索半晌，方才迟疑道：“好像是。”

封聿拍拍花长眠攥紧的拳头，向二人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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