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暗流（1/2）

燕筠吓了一跳，慌忙将那白衣道童扶了起来，着眼一打量，这人似乎比自己还大了几岁。燕筠慌慌张张的冲着那道童点了一下头，便转身将身后房门关住，似乎很害怕叫田胤挑出自己的错处来，刚一站定便匆匆走出院子，那道童却好奇的追上来，与燕筠并肩而行。

“里面那个是你师父？听说你师父见过老君，是真的吗？”

直到走出了那间院子，燕筠才终于松了口气，缓缓开口，“是我师父，不过……老君到底是谁？我不知道师父见没见过。”

“啊？”那小道童一愣，神色中似有不屑。

啧……连老君是谁都不知道，还算是玄门子弟吗？还列子门下……

燕筠听到他的心声，心中顿生厌恶，但想到师父平日里的嘱托，也只好压着怒气，沉声道：“我是上个月才被师父收作弟子的，好些东西还没开始学呢。”

“那……你这一个月都学什么了？”

“雅言。”燕筠看也没看他，不假思索道。而他也确实只认真学了雅言。

“哈哈哈……你说什么？”那道童却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事似的，忽而哈哈大笑起来。

“雅言——怎么了？”

燕筠冷着脸看向他，眼中已然带上了实打实的厌恶，他长这么大，被嘲笑也好，被厌恶也罢，从来没有硬生生受着的时候。况且这一次被嘲笑的也不是他燕筠一个人，而是整个师门，捎上了师父和凌师伯，他更不能善罢甘休。

“你这是什么态度？”那道童一见燕筠的神色，已然有些火了。一个刚入门的弟子，年纪又比自己小了不少，明明什么都不会，还在仙门前辈面前耍性子——他便是认准了燕筠是个好捏的软柿子，心中虽是气恼，但这时也不急躁，脸上带笑。

“我笑笑怎么了？挨着你什么事了？”

燕筠的眉头却皱紧了，他听见的可不止是那小道童嘴里噎人的一两句话，而是对方的全部心声，一时间怒气冲顶，有些按耐不住了。

“你——”燕筠一把上前攥住他的衣领，将那个比自己还大上几岁的孩子拉到自己面前，“你给我把话收回去！”

那小道童也是个正处在叛逆期的半大小子，见燕筠突然急了，他起手就朝着燕筠胸口拍了下去，那掌中是带着灵力的，这一下将燕筠打出好几米的距离来，燕筠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人已经被打飞了，扑通一下坐到地上，胸口便火辣辣的疼得喘不过气，半天站不起来。

“你……你……”

燕筠对那道童怒目而视，小脸因为疼痛憋得煞白。

那小道童也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一拳就把着小家伙打飞了，合着他是一点灵力也没有？怎地如此不禁打……

那小道童显然是慌了，他盯着燕筠看了能有那么一两秒，紧接着便头也不回的跑开了。燕筠一个人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捂着胸口在院落间缓缓走着，追着那白衣小童逐渐远去的心音，不多时便摸到了苍玉门弟子所在的院落。

是夜，燕筠躲在院墙外灯光照射不大的阴影中，静静倾听着院内众人混杂而模糊的心音。他们大概有十几个人，好像年龄都不大，但入门的时间却不短。那十几个弟子都是从小在空桑山长大的，就如之前燕筠在正门前听到的那样，这些弟子对于掌门楚彦与其说是信任，不如说是死心塌地的忠诚，这不像是个门派，反倒像是个小小的自治国了，而楚彦就是众望所归的王，号令这一门之中的这十几个后生。

直到这里，燕筠都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他看到一众弟子匆匆忙忙的出了屋子，朝着后山的林子里去了，他提心吊胆的跟着他们后面二三十米开外的地方，靠着这群人的心音引路，不多时便被引到了一处洞窟中。

洞穴中一片漆黑，燕筠身上又没带什么能打火的东西，他只得徘徊在洞口处，眼看着那十几个人的心音都要消失不见了，正是发愁的时候，耳边的声音却又猛然清晰了起来，他慌忙跑到洞外，找了个角落躲入阴影中，不一会儿便从相反的方向上听到了掌门楚彦的心声。

紧接着，楚彦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进入洞窟时，燕筠距离他仅有不到三米的距离，燕筠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跟着跳出来了，但所幸，那楚掌门此时心中正思绪万千，根本没想到这洞窟外还会藏人，而等楚彦一入其中，众弟子的心音也跟着愈发清晰，其中还有一个格外振聋发聩的声音，燕筠畏缩在阴影中，被那声音惊出了一身冷汗，一颗心也差点儿跟着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那是被凶兽煞气沾染过后的人发狂的嘶吼声，他知道的，他在蚩青琉身上感受到的就是这种心音。只是蚩青琉能够靠理智抑制煞气，而洞窟中这位几近发狂的弟子，却已经被煞气吞噬了神志，内心充斥着唯有狂躁与几乎崩裂而出的杀戮欲。

燕筠倒吸了一口冷气。在他就要被洞内人咆哮着的心音勾起内心深处的恐惧时，那令人颤栗的心音却突然消失了，紧接着他听到洞内的那些弟子如释重负的感叹。

掌门终于动手了。

掌门又杀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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