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2）

我们并没有等很久，梁桥很快就出现在了走廊中。

那是个高大的男人，比我，比宁未来，比宁严林倩都要高。

宁严局促地站起来，频频点头道：“梁医生……您好……您好……”

我觉得奇怪，明明没有人朝他发问，他却自顾自地点头，不知道在回答谁的问题，也许这也是人际交往的一种吧——那是我最不擅长的东西，我也暗暗点了点头。

梁桥礼貌地询问：“请问您是？”

“我们是刘医生介绍过来的……”宁严结结巴巴地说，“带孩子到您这儿来看看。”

梁桥了然一笑，说：“那您跟我进来吧。”

我们随着他进了那个精美的房间。

我在宁家待久了，这样的房间只在书里见到过，墙壁干净洁白，白得令人焦虑，我总想把手伸过去蹭一蹭，最好沾上颜料或者泥巴，总之得盖上点儿什么才行。

宁严林倩开始跟梁桥阐述病情，我和宁未来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

宁未来有些无精打采，我问他，他说：“医院这种地方，进来的人谁会高兴呢。”

我就会高兴。

我乐于看到任何一个地方，因为除了宁家，哪里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新鲜。

可宁未来不一样，他每时每刻都被病情要挟，哪里对他来说都是囚笼。

我不想让他想这些，便拉着他的手，指着桌子上一个银色的机器问宁未来：“那是电脑吗？”

“是啊。”宁未来还没有说话，那边却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我回头看，梁桥正笑眯眯地看着我：“小朋友是没玩过电脑吗？”

林倩有些尴尬地瞪了我一眼，回答道：“乡下来的小孩子，不懂事，医生不要见怪。”

我看见林倩似乎有些生气，便赶紧低下头去，不再东张西望。

所幸梁桥也没有再继续同我讲话，没一会儿，宁未来便被带去检查了。

我站起来准备和他们一起走，梁桥看了看我们，对林倩说：“你们去吧，小孩儿放我这儿，我替你看着，等会回来直接把报告单拿过来。”

宁未来紧紧拉着我不放，林倩犹豫了一瞬，许是怕叫梁桥看出什么端倪，便轻轻掐了宁未来一下，又看了看我，道：“那你好好待在医生这儿，别惹麻烦，我们待会就回。”

宁未来还想说什么，被林倩拽了拽，不情不愿地走了。

从头到尾都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我没有点头，没有摇头，没有说话，可我的人生却总像是别人三言两语间就能定下来的一样。

我坐回原来的位置，安静地盯着窗外看。

梁桥端了杯茶走过来，放到了我的面前，问我：“小朋友多大了？”

我不太想说话，或者说，除了宁未来，我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但林倩说，这个人能治宁未来的病。

“十六岁。”于是我说。

“在屋子里可以把口罩摘下来了，不闷吗。”梁桥自己也端了杯茶，翘着腿坐在我面前。

他看起来可真不像个医生，跟书里头的小混混似得，吊儿郎当。

我听从他的话把口罩摘了下来。

我看见他盯着我愣了愣，然后移开了目光，轻声道：“怪不得要让你戴着口罩。”

我不明白他说的话，隐隐约约觉得他是在评价我的长相，却不知道这是在说我丑还是好看。

但我也不在意这些，心里只希望他不要再同我说话了。

我捧着茶杯，轻轻吹了吹气。

他可听不见我心里的祈祷，又接着问：“生病的是你哥哥？”

我点了点头，听他提到宁未来，又实在担心，便问他：“他的病，能治好吗？”

“不知道。”他说。

他态度坦然，坦然到让我觉得有些不虞，我说：“你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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