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2）

“今天的事别告诉高秦。”

小助理乍然听到这句话，全身血都停了，她震惊地盯着林冉，而林冉面色平静地重复，“你别告诉他。”

“林…林哥…”

“我不怪你。”林冉语气平淡，“但是这件事你别告诉他，没必要。”

小助理听到“不怪你”之后，稍微安心了一些，她略带好奇地发问:“林哥，你怎么发现的？”

“你演技…太生硬了，一看就是有鬼，偷拍我的时候也是，一看就是在偷拍。还不会做保密措施，稍微注意一下你的手机，就都明白了。”

小助理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她自欺欺人似的补充:“我没有报告你隐私的方面，跟高总说的都是随便一打听就能打听到的内容，我没有背叛你。”

林冉好笑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小助理讪讪。随后她若有所思地发问:“林哥，你明明早就发现了我和高总暗通款曲，为什么还会纵容这种事呢？你对高总…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林冉面色冷了下来，开始下逐客令，“很晚了，你该回家了。”

小助理见得不到答案，也不执着，和林冉道了晚安后就走了。

小助理走后，林冉端正地坐在沙发上。

为什么…纵容…？

与其说纵容，倒不如说，他根本没办法，逃脱那个男人的监控。没有小助理，也会有其他人。

他起身走到卧室，床上因为男粉的折腾变得乱七八糟。他有点反胃，扭头去了客房睡。

高秦坐在心理诊疗室，半阖着眼听心理医生说话。

“患者最近焦虑情况有点加重，从他的叙述来说，估计是太想康复的原因。此外患者自我意识太强，我的劝慰对他来说作用不大。还有，”医生看了高秦一眼，“患者虽然也在配合咨询，但是并不完全信任我，所有关于高先生的问题，他都会回避。您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与他的抑郁有多大关系，我都没有办法得知。”

“他的症状是在遇到我之前就有了的。”

“抑郁的原因并不是不会变的。从患者的叙述来看，他抑郁的起因是因为家庭，现在他父母都过世了，家庭已经构不成原因，之所以不能缓解，可能是受到了其他原因的影响。”

“心理问题太复杂了，抑郁这种问题，虽然药物也会起作用，但更多的还是患者本身进行调节，但思想本身是很难控制的，患者要好起来，以他现在的情况来看，估计有点困难。”

“还有，患者最近服药的剂量又加大了些，我会严格把控他的用量，但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目前患者想要痊愈的欲望十分强烈，没有自杀的倾向。”

高秦乍然听到这句话，一时有些怔忡，他开口:“以前他有过寻死的念头。”

心理医生诧异地挑眉，“患者现在完全没有这种倾向，他那样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他母亲刚刚过世的时候，我拦住了他。”

“按说求生意志没了的人，很难做到像他现在这样配合治疗，除非遇到什么新的契机。这契机是什么，你知道吗？”

高秦没有头绪。

心理医生看到他茫然的眼神，心下了然，“这也许是很重要的一点，我下次会试着诱导着他回忆这一方面的。”

林冉养了一盆植物。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长得很快。小助理早上送过来还刚刚发芽，中午就已经有林冉的大半个手掌长了。

他养了好几天，时常因为记忆不好而忘记浇水，即使这样，植物也在一点点地变大。

他蹲下身看着植物生长，心想生命真是太顽强了，只需要偶尔想起它，它就可以这么蓬勃的长大。

他端起花盆，带上帽子口罩，出了门。

晚春的天气十分多变，昨天还在出太阳，今天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高秦出了诊疗室的门，撑开了他的黑伞，心情略有些沉重地往他的停车点走去。

快走到目的地的时候，他发现他的车前站了一个人，没有打伞，垂着头，戴了顶黑色的帽子，手里还捧着一盆不知名的植物，身上已经湿了大半，却还是站在雨幕中一动不动。

高秦突然有了种奇怪的预感，他疾步走到那个人的身前，而那人感觉到他的靠近，缓缓抬起了头。

林冉。

高秦心中一痛，连忙前进了一步，将他纳入到自己的伞下。

林冉毫无所觉，他似乎隔绝了自己与外界的联系，只失魂落魄地望着高秦。高秦不明白林冉的心思，他不开口，高秦也不敢贸然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雨势都开始逐渐变小了，林冉才恍惚着开口:“先生，我很痛苦。”

高秦听到他久违的称呼，心开始不规则地跳动了起来，又因为他后半句而心悸。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艰难地开口:“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很痛苦。每天晚上都睡不着，睡不着的时候很痛苦，我坐在床上，窗外只有一点灯光，我一个人睁眼看着天慢慢地从极暗的红色变得大亮。然后起床开始新的一天。我想我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每天都像是折磨，太没意思了，先生，我真的，很痛苦。”

林冉的样子茫然而无措，说话的时候眼神都是涣散的，像一个在浩瀚森林中迷路的小兽，挣扎尽全身力气也找不到出口。

高秦无意识地张了张嘴，心里疼得无以复加。

“先生，你收回那个约定好不好？我太难受了…不想再坚持下去了。”

他蹲下身，怀里紧紧抱着那株植物，啜泣出声。

高秦站着没有动，他眼睛死死地盯着车顶，对林冉此时流露出的软弱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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