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2)
孟东离生了一场颇为严重的病,至于有多严重,顾南山记不得。他每日只记得三件事:东离何时需服药,何时需敷药,何时需换药。
“爹。”孟东离表情非常痛苦地拽着床单。
顾南山躺在他身旁,抚摸着他的额头。此时烛火微亮,月夜清冷,孟东离下意识地朝温暖的地方挪动,凑到他怀中,突然抽泣了起来。
“我知道你醒了,早就醒了。”顾南山笑着亲了一口他的脸颊,轻声说完,任由他在怀中哭着,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裳,衣服变沉了倒无妨,可他觉得心也沉了,甚至眼角渗出两滴泪珠来。
顾南山将他搂在怀里,“我命人在南山脚下的无名冢前立了石碑,碑文详陈孟老生前丰功伟绩,他一生磊落,身后不该如此凄凉。”
“嗯!”孟东离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赞同,让顾南山心疼得低头轻吻他的耳尖。
今年秋猎,顾南山安排在有猛兽出没的羽山。这羽山年年传有野兽作怪,山下百姓深受其害。顾南山只道想让史官着重在史册中书写此事,顾骁听闻这凶险之地,自然也愿意答应,旁人莫敢不从,唯有孟东离听完后骂道:“一个破烂皇帝,还想求得什么丰功伟绩,还想要什么青史留名?”
顾南山不生气,孟东离有劲骂他自是好事,正愁近来耳根过于清净。
自孟东离重病后,身体便非常虚弱,顾南山也只是偶尔强求,大多时候还是与众多美人嬉戏作乐。但每日一个时辰的纳谏,已成习惯,少一日都不成。所谓纳谏,无非是常说的话反复说,毕竟他一条未改。但他听时却带着笑,越听越喜,孟东离每次说完还赏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孟东离倒也不拒绝,给了便收,若是强迫他行床笫之欢,孟东离便咬他。有一日顾南山倒真怕了,从那之后,更不敢乱来了。
“这是什么?”
“弓箭。”
”有何用?”
“秋猎。”
“这又是什么?”
“针线。”
“又有何用?”
“纳鞋。”
孟东离确实不太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你行宫中佳丽众多,这等红颜悦君之事如何也轮不到我一个谏臣。”
“是送靴悦朕,还是云雨悦朕,你可想好了啊!爱卿。”
“……”
这秋猎之时,顾骁提出要与顾南山比试。叔侄二人的赌注不是别的,而是槐城瘟疫之事。
槐城近万岩国,前些日子万岩国遇天灾死了不少人,这些死尸随槐江漂至槐城,引发了瘟疫。顾南山下令封城,要在一夜之间杀了槐城所有百姓,再以大火焚之。今日秋猎提及此事,众臣无人言,顾南山却不同意,叔侄第一次生了争执。
“东离,你……你替朕骂他。”
在场之人看着顾南山委屈的样子都低头偷笑,只有孟东离皱着眉对顾骁说道:“若是摄政王执意如此,正值秋猎,不如以此为赌注。”
“赌什么?”
“赌谁所猎之物更重,那谁的言语便更重。”
君王之言,一言九鼎。
“好。”
秋猎开始后,顾南山率先射中一只山鸡,众人皆道好。而后又出现了一只野兔,顾南山的箭刚射出,就被一支飞来的箭打偏了,那兔子得到提醒慌忙逃离。
“你……大胆。”
冯将军呵孟东离。
顾南山白了他一眼,“他是朕的谏臣,自然应当大胆。你呵什么,生怕这些野物不知你来此了?”
“谏臣?据微臣所知,孟公子气死了孟将军,是因他的身份。他是外宠,并非谏臣。”冯章阴阳怪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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