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莫斯学士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出现，布莱恩从之前在图本改为了对着伤口和各种奇特的病症，偶尔是某具尸体，在给某个人截肢的时候对方肯定会乐意你曾经锯过一次，不管是对有气没气的。施法者能一瞬间就合拢一道伤口，但身为医师的学者们不行，他们没有神术，普通人也没有，更多人被蛇咬了之后会求助学者而不是牧师，因为后者既不平易近人又远在真正的神殿。

侧塔里教导他的学士们从不关心布莱恩过去是谁，格林学士只在意他包扎伤口的手艺、够不够敏捷躲过小妖怪往他们脸上吐的酸液，还有能在马背上颠簸多久。

布莱恩突然忙碌了起来，他和侧塔的学者一起带着小包和各种器具出门，奔赴邻镇和某个比新斯坎更偏远的村落，在那里救治摔断腿的农夫，误食毒菇的孩子，总有难民成为流寇和卫兵打在一起，新斯坎没有法律和断头台不代表其他地区没有，有的法律会判罪人削掉鼻子、砍掉手指，不治疗就会感染，施法者肯定不管他们，当地的学者都是领主和权贵的朋友了，也不总好去救治他们。只有他们，这些还没离开学城的学者们一次又一次往返，他们做这些，收取几个铜币，往小本子上记载更多对付疾病和伤口的案例。

侧塔的学者们还有跑的更远的，他们去各个地方收集书籍，再找人护送回来，坐图书馆的学者们也干这事，但他们的不买《卡伦罗萨各地方言》和《怪物图鉴》，也不朝矮人请教如何淬炼尖细的小刀，那太平民化，降低身份；侧塔确实有被锁起来的书，为了防潮和跳起来咬人，他们有几本来自某个法师的礼物，介于赠送方难以捉摸的品味，翻书前必须念上一段难懂的诗歌，否则它就会开始吃其他的书；如果有哪里的草药园要拔草，侧塔的学者们也会快快乐乐地挽起袖子下地。

有几个学者尝试治疗吉尔的疯病，他们在尝试，围成一圈，为一个真正存在的人吵架，而不是领主和执政官能改就改的法律条文，能在被赶到侧塔，还留下继续学习的学者，都没有贵族或者图书馆学者的样子。

布莱恩还会喘不上气，但他现在总算能自己救自己了，他学会了制作药剂，不是侧塔中质量最好的之一，但绝对是速度最快的。

有时候布莱恩会被某些人因为名字和学者的身份被认出来，那些老道的盗贼们不会说什么，他们只是盯着他看，但平民总有过多的正义，他们不愿意让他碰他们，爱德华多给其中一个灌了一口烈酒代替甘香酒剂当麻醉完成了一个伤口的处理后，大部分学会了闭嘴，酒可比酒剂要便宜多了，又用不着提炼。

侧塔的学者们不算是常人眼中真知女神的牧师，他们仍拿笔，也写东西，但不再记述精灵语的诗歌，潺潺流水的文学歌剧，他们直观的面对黑暗的一面。他们跟着有些其他神祗的牧师一起去受到污染的水源，牧师和佣兵们从水里拉起盘踞整个水井的水妖，风风光光的打残它，剩下的一切就交给侧塔的学者们，他们抓起白色芹菜花的汁液揉在双足龙的伤口上，有学者用龙语的某个分支语言抚慰它，他们甚至在塔里孵化过一小群被杀了母亲的蛇怪卵，其中一条在放归山林前挂在布莱恩的手上拍打尾巴。

布莱恩曾好奇过为什么从不能在大学士的桌子上见到侧塔的学者们，连用餐的时间都没办法遇见。现在他知道了，因为没有哪个诅咒会按时等着发作，侧塔的学者自己负责饮食，没有哪位厨娘会等着傍晚和凌晨的时候做一顿好饭。

十六座侧塔是整个神殿中资源最充沛的地方，尽管这几乎没人听见神谕，首位建造者抵达新斯坎时，将每座侧塔的每一层都建造得安全方便，他们甚至能在最底层拥有地下水开凿的小池子。图书馆的学者可能一月到头不能洗上两次澡，因为没水，但侧塔的每位学者都被要求每天穿上干净的衣服，任何一点的疏忽就可能让他们自己陷入诅咒或者染上疾病。

格林学士真正苛刻，他会因为有人没记住在昏迷汤剂中放多少甜料和松树汁而动手打人和大骂，言语粗鄙到你看不出他是某个王国分支下的贵族，布莱恩起初被要求用尺子测量病人身上红肿的水泡和冒出的溃烂时还会不自在，他在来新斯坎的学城时没预料到这个，而格林学士说精确到最小单位，侧塔里没有羞涩难堪。

王城的法师教院会带走侧塔收留过的一些病人，过段时间又送回来一部分，解释诅咒或者被污染的原因，善后好像从来不是法师们做，他们在说话的时候就像他们不懂自始至终的含义，有些小地方的法师塔接受的病人反而能受到些好的待遇。所以侧塔再次接手，挑去被污染的皮肤，给被巨蛇咬过的骑士放血，被治好的人会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侧塔的学者们总在半夜时回到床上，没几个真正住在图书馆后面的小房间里了，太远太累，布莱恩也和他们一样搬来了侧塔，和一整个塔里的絮语声为邻，格林学士给了他一把侧塔房间的钥匙，那就是每位侧塔学者在腰间挂着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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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神之主、日光之神和暮色女神。

在早祷时，学者们要先向这三位主神问候，才能朗诵真知女神阿米莉娅的祷文。与平原上朗诵圣歌的日光之神、黄昏时舞蹈的暮色女神这两位辅神的牧师不同，学者们的祷告只在他们的图书馆中进行，安静地坐着，念上几句祷文就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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