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2）

新斯坎的雨季将至，天气愈发闷热。

侧塔来了位伤者，一位吟游诗人，他是从西面来的旅者，路上教训了两个对自己同伴毛手毛脚的蠢货，打架是打了，也把自己的琴弄坏了，还带了一身的伤和淤青。

布莱恩被派去给诗人送恢复时喝的汤剂，还有更换伤口的药。

他昨天被一只孵化不久的小双足龙缠得没睡好，它刚刚破壳的时候只有成年男性的展开的手掌那么大，还不会用尾巴维持平衡，就在刚才出侧塔的时候还固执地扒在他肩上，会对每一个靠近他的人吐火苗，他只好带着它，否则就面临着被抓破衣服的局面。

小双足龙在布莱恩敲旅馆的门时从他头顶滑到了肩上，挥了一下还不能飞的翅膀，打了个嗝（得怪爱德华多，他喂了它好几块肉干），喷出一小撮没拇指盖大的火苗，差点烧着了他自己的眉毛。

“我是学城的学者……”

“布莱恩？”来开门的女性精灵惊讶的说。

他认识她。

布莱恩曾在图书馆大厅中央悬挂的地图上找到过处在北方国王统治下的新斯坎和细针湾，与周围的海岸线相比，细针湾是条奇特的凹陷，它的长度总计跨过了三个北方的王国，像有人在北方的版图上劈了一斧头，穿透从东向西的数十个城镇和一串山脉，跨度之大，连大地都会从新斯坎的沙土变成丛林里的泥巴，接着这条缝隙又横贯两个王国，在最接近内陆河的地方刀刃朝南用力，开出一个形似一小牙奶酪的缺口。

细针湾尽头是北方的盆地丘陵，海水会直接倒灌进比海平面更低的深暗峡谷。有经验的船长们会在距离深暗峡谷上千海里的地方停靠，以防船只被落差极大的水流卷起，一路掀进深谷；细针湾的海面在靠近峡谷时会收缩数倍的宽度，但也只有精灵们建造的船敢俯冲进去，在水流近乎垂直的高低落差中保持平稳，还能在接近峡谷的几海里停下，回到他们自己的家园。

被细针湾的海水划开的第三个王国，就是精灵们的王庭奥尼。

以塞陀河汇入的主支流就在峡谷以南的另一侧，人类要到细针湾的另一边，是不会选择横渡的，布莱恩从城邦离开到学城就是绕着细针湾走了陆路，花费了将近半年，但以精灵的船只速度，时间最少会短三分之一。

布莱恩认识少数从商的精灵，他们不会像人类一样计较太多，对外界也透露的很少，总体还是理想的交易对象。

他面前的这位女性精灵擅长演奏竖琴和舞蹈，血统上能追溯到精灵王室的近亲，还有就是，精灵们不吃肉和树叶（打消某些吟游诗人的奇怪误解），她喜欢吃蜂蜜和甜的食物，头发的颜色介于浅银和淡金之间。

那是布莱恩早就收到的一份清单，为某位施法者筹备货物，一位精灵就是是其中之一，他很早就和其他人谈好了报酬。那施法者描述的过分详细，几乎是让他在以塞陀河的街道上看到精灵时就想到了。

“你当时让我早点离开城邦或者找个朋友同行……”精灵错开身，让他进了房间，期间带点好奇的看了看他肩膀上的红色小龙。

精灵那会儿没听他这个陌生人的建议，她起初认为布莱恩是向她搭讪，还友善的拒绝了他。年轻精灵总是把游历当做玩乐，不管他们有多长的生命，出了王庭后以为所有人都抱着一颗良善之心，轻易的就被卖花女的一块甜面包弄倒。

那施法者开价很高，所以次日他发现精灵跑掉了之后也欠了一笔账，当地的盗贼首领帮了忙平息了施法者的怒火，代价是他的家族放弃当地盗贼公会的所有控制权。

精灵伸手抓住他的肩膀，让他以为这是暴怒的开始，如果她明白了自己就是那个背后的指示者……他在被拉住的瞬间这样想，再次睁开眼睛时，他还在房间，刚得到过一个精灵的拥抱。

布莱恩撕开包着诗人鼻子上的布条时还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伤口已经结痂了。”布莱恩尽力让声音稳定，脑海里还在过一串问题，诸如精灵知道他是谁，她对情人的担忧远超见到他的惊讶，他又递出去几支装着甘香酒剂的玻璃瓶子，“如果疼就喝了它。”

“会留疤吗？”诗人口气焦急的问，“我的琴被砸成两半了，要是再……”他状似无意的看了眼旁边的精灵。

精灵回瞪了他：“我就离开了一会儿！”

“他们在开些下流的玩笑。”吟游诗人咧着嘴说，扯到了脸上的伤口，“我听不下去！”

精灵听了这些后软化了口气，只剩下不能忽视的担心：“……我不会因为一道伤疤就离开你的，你要成为七大王国最著名的诗人，我会被你写进你歌谣里，成为你唯一的爱人。”

“但我只是个人类啊，精灵中出色的诗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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