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2）

加西亚在有人接近营地时就醒了，菲尔丁在模糊的黑暗和月光里以扯断一根头发的声响拉开了入睡前放在手边的十字弓，他跟着抓起匕首而不是银剑握在手里，因为他能分辨帐篷外面的是人的鞋底踩在地上而不是某些带爪子的家伙。

弩箭在一只手在拉开帐篷时发出，撞击空气并诡异地折弯掉落，佣兵在狭小的空间里前扑、伸腿扫过对方，意识到他们面对着一个施法者，他试图割裂这个访客的手腕，最好是封住施法者的喉咙——然后他看见一根在顶端发光的木杖照亮了帐篷里的一切。

为了躲避佣兵的匕首让施法者往后退了几步，加西亚扫到一半的腿没来得及收回来，来者倒是没被他绊倒，他被帐篷外的人给拉住了，可惯性和好心的伸手帮助在这个时候起了反作用。

加西亚走出帐篷时，施法者正和另一个人滚成一团，贾伊罗撞在了篝火的灰烬上，他在倒下的途中把背后的人拽到了身前，两人的额头碰到了一起，那看起来挺疼的。

没有德鲁伊同行，他们剩下的钱只够准备接下来几天的口粮或者挤在旅店里的一张床上睡三个晚上，用挨饿受冻换取填饱肚子是道简单的算术，他们没在三天前选择干涉雇主的奴隶交易，但还是在离开前看见了有人来带走这个南方人，领头的女人拿着烟斗，而使他们注意到这件事的是和她同行来的男人。

穿着毫不遮掩的法师长袍，在身上和手指上都带着防护戒指和显眼地挂着魔法卷轴。

佣兵揉了把脸，等着地上的两个人爬起来，前不久才为他揽下了一笔债务的嘴更是没管住：“我该请教布尔维尔先生的教名吗？鉴于我们的老好人从一个法师那里弄来了他。”

“那是个学徒。”菲尔丁纠正他。

灰烬中闪烁亮色的鲜红火星，夜行动物穿过周边树林，黑暗弥漫，冷风吹过后颈的感受让加西亚的手指搭在插着匕首的皮套上，眉毛几乎为所听的事而挑到头顶上去。

总结一下，贾伊罗的解释就是他把一个法师学徒钉在了地板上，从对方手里救了一个他称呼成朋友的前奴隶——怎么听都像吟游诗人的俗套故事。

“你和我想的一样吗？”菲尔丁在收起十字弓时问他，盯着那个披着深绿斗篷的瘦弱男人，布莱恩·布尔维尔，弓箭手在稍后的一小段时间为加西亚普及了自由地的家族构成，他的消息有点滞后和不准确，因为根据坊间传言，这位布尔维尔家的长子应该在某个权势云集的小城邦里享受生活，而不是表情胆怯地站在他们面前，在德鲁伊整理他的衣着和头发时乖得像只小兔子。

加西亚不得不把他的眼睛放到了贾伊罗身上，他没法想象他们的老好人是怎么和一个恶毒的——出自菲尔丁，他听起来很不喜欢这个人——商人搅和到一块，但这很好的解释了丛林之子偶尔流露出的贵气从何而来，还有那见鬼的优雅的舞蹈礼仪，他记得这个。

“没法回城拿到剩下的佣金？那胖家伙太小气了，不专门为他跑一趟是件好事。”

“我是说你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冲进某个小房子里去拯救美人。”

“我也是会去救你的。”加西亚笑着哼了一声，换来弓箭手踩在他靴子上的一个鞋印。

法师学徒绝对会或多或少的找上一点贾伊罗的麻烦，短时间的，发布几条悬赏，自诩尊贵的法师学徒不会为丢了一个奴隶就向他的供养者征求通缉，更主要的是，被像块抹布那样甩来甩去的扔着拖墙也不好和他的导师大肆宣扬。

贾伊罗是来告知这个消息的，他们需要拿着两手空气跑路了，一个在路上游荡的施法者不算太少见，但德鲁伊的灰头发以及他的血统得别具一谈，胖商人在酒馆那儿找到他们时，贾伊罗还在他们身边坐着，有人要找一个灰头发的施法者，他们是最容易入手的方向。

当然了，让麻烦直接砸到同伴头上，用错误的信息去换取逃跑时间会是一般人惯常的做法，加西亚和菲尔丁最多会在这么做前传递消息，但止步于此，他们不会特地浪费时间去面对面的找到对方。

……贾伊罗，不能被归类成惯常之中，加西亚曾和菲尔丁谈论过，要不是他的力量，这个施法者能早该被两打以上的狂妄歹徒送进冥河了。

“你现在打算去哪儿？”加西亚问贾伊罗。

菲尔丁猛地拍住佣兵后腰往上的部位，身高限制了弓箭手顺手挥出的高度，他对这个突然的发问感到奇怪：“我们不需要知道，这是规矩，不过问有麻烦的人，你忘了吗？”

“雇佣我们，多两个帮手不是坏事。”加西亚摇头否定菲尔丁的问句。

匕首滑回刀鞘，菲尔丁下手很重，加西亚疼得咧了下嘴，他刚刚有点神游——可能是最近饿得太厉害，他想念干面包和水之外的东西——但他想到了一个主意，这是个偿清债务的好机会，毕竟贾伊罗借给他的钱最多。

“菲尔丁的佣金另算，我用债务抵清，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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