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1/2)
当火把和锤子都无法在短时内敲碎房檐下的冰柱时,马蹄和更换成雪板的马车滑上了冰面。
一位女诗人拨动琴弦吸引观众,有着更高明和卓越技巧的吟游诗人早都入驻了固定的酒馆和贵人们的庭院,她并不是真正具有才华的那类,技巧和歌谣也不比一段贵妇们的秘辛故事来得有趣,可在眼前和身后都是白色刺目的地平线,阴沉的云幕,见不到任何树木、马匹以外的动物时(除了部分拉着雪橇的狗),人们很难再找到其余的玩乐,所以总体来看她收获还算不错。
“你有蔗糖吗?”女诗人在结束她的演奏后问一个游商。
在诗人和游商的不远处,一辆双马车的马夫正用一把尖锤在冰面上戳戳点点,想确认冰面的厚度,“两尺半!”马夫喊道,这种厚度的坚实冰面能经受住马车在冰面上疾驰,但也警示着他们无法轻易凿穿冰面捕鱼,现在需要消耗储备粮,并尽可能的缩短行程。
女诗人并不理解这些,她只直观地认识到她的手指在踏上冰面后时常僵硬,皮肤也在狂风的摧残下变得干燥通红,作为生在北方的女人,她的美貌或许带着点石块般的粗粝,可若没有一把动听到能引来鸟雀的嗓音为她平衡了这点,她又怎么会成为一位诗人呢,现在的她极需能润喉的、除了沸腾的冰水以外的东西,要让这把嗓音在没能抵达对岸时就被寒风毁坏了,她未来能在拿到的就该比现在少多了。
“我有比那更好的。”游商一打开酒桶上的木塞,他们就闻见了一股甜蜜的味道,在走了近乎半个多月后,一口掺了苹果酒的水能稀缺到能让佣兵们相互挥拳,更不用提一份蜜酒了,游商飞快地补充和炫耀着他蜜酒中蜂蜜的量有多么充足,还有些便宜的、但绝对纯正的麦酒又是多么辛辣,期间带着些手舞足蹈的成分,很快就吸引了其他人的关注。
“只要一个银币!价格公道。”游商最后对有点犹豫的女诗人说,语气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劝诱,“然后你就能喝到一杯暖乎乎的蜜酒啦。”
***
“它加热后有点酸。”菲尔丁忽视了游商对他的怒目而视,把泛着一股糖味的酒精洒到地上。
菲尔丁体验了游商叫卖的酒,它的确不怎么样,他买酒前布莱恩的建议是‘如果想喝热甜水的话,那确实值五个铜币’,但弓箭手并不怎么相信他。
并非每个商人都会在穿越细针湾时带上几桶酒,它费时费力,处理不当的结果是只要一个晚上就会被冻成冰块,从北方干瘪的谷粒中酿造的麦酒,以及搀兑过水和蜂蜜的酒液不会卖给南方人,在酒类的鉴赏和酿造方面,每个南方的商人都是精通此道的专业人士。
布莱恩当然不是例外,他曾是南方诸国最有名的商人之一。他甚至没尝上一口,靠看了一眼就判定出木桶里是掺了一点甜糖的苹果酒。
加西亚四下看了看,确认了布莱恩走出了视线范围后才开口:“你不太喜欢布莱恩。”他陈述,眉毛扭到一起,“你明明可以不花那一银币的,但布莱恩一点评你就买了,和一个履行医治者的学者对着干有什么好处?”
“我不是讨厌他,我只是有点……不自在。”菲尔丁解释说,他明白加西亚是在拐弯抹角地说他孩子气,幼稚和感情用事会招惹来麻烦,但他对布莱恩表现出的不自在源于他的童年,他比布莱恩年长几岁,生活在自由城邦这种不做商人就做商人学徒的扭曲论调当中,但凡他这个年龄段上下、有位喜爱唠叨的母亲的人都是听着‘南方的布莱’的故事长大的,小菲尔丁还在努力分辨基础数字时,‘南方的布莱’已经在他母亲嘴里背下了一整本律法书;小菲尔丁想去河边玩泥巴的时候,‘南方的布莱’和他父亲的商队出海了;就连在上一个春天,已经是个佣兵的菲尔丁回到自由地去看望他的母亲时,那位可敬的年长女士还惋惜地提起‘南方的布莱’被驱逐出以塞陀河的事,并拉着菲尔丁问他是否也豢养着一个隐秘的男性情人。
除去这些,菲尔丁可以说他还有点妒忌布莱恩,自由地人不会没听过八大家族,纵使如今的布尔维尔已身居末位,布莱恩仍是这个庞大家族的第一继承人。
加西亚张了张嘴,在弓箭手的眼神下把一个肯定不怎么样的玩笑咽了下去:“我还从没听你提过这些。”
菲尔丁的回答倒是十分干脆:“你没问过。”
“嗯……我猜有一半自由地的淑女们把布莱恩视作她们的梦中情人?”
“实际上还有男人,以塞陀河的律法都被他改过一次了,有人认为他也不介意再改一次。”菲尔丁在佣兵产生兴趣追问前结束了话题,“他被控驱逐的事就和这类似,但你可别在我们的老好人面前提这个,我不想在你被教育的时候被拉着一起。”
佣兵对弓箭手的警示耸耸肩,转去和游商闲扯,试图以一个更低点的价格拿一杯麦酒。
菲尔丁等在一边,暗自思忖着,布尔维尔的家族陷入了两次牵扯法庭和审判的驱逐令,第一次的开庭迅速快捷,并未参与审判的人连那被驱逐的施法者姓名都不清楚,他们只是看见了一场鞭刑;而第二次可是人尽皆知,听说在驱逐令生效那天,不论老布尔维尔,以塞陀河的执政官出多少金子,河道上的所有船夫都拒绝让布莱恩坐船去码头,就为了让他的长子在房屋街道间行走,一路毫无遮蔽地受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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