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一）（1/2）

清音把能收回来的宣纸全都重新妥帖放置在瑶琴暗格里，闵瑧和陌言修也帮着捡了，因而清音脸上未见恼色，仍旧温和得体。但陌言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往后的时间，闵瑧再企图讨论楚些的事情时，清音或者扯开话题，或者干脆装作听不懂，总之是不愿意再讲了。直到诗会结束，闵瑧和陌言修也没有关于楚些真正死因的眉目。

闵瑧和陌言修并排走出六玲阁正门，已经酉时了，只是夏季日长，太阳还没落山，闭市打砧的声音已经敲起来了。

眷南王府那辆马车早早等在门前最显眼的地方，与周围的马车隔出一块空地，两匹白马甩着尾巴打了个响鼻。

陌言修刚要踏上马车，腰间一块羊脂玉玦倏忽坠地，“啪嗒”一声碎成两半。

这块玉玦是眷南王妃同一位大师求来的，据说可以消灾避祸，眷南王妃将结子打得很紧，陌言修带在身上十多年从未滑落过。他拾起碎玉，颇为苦恼地上了马车。

眷南王与王妃每年除夕进宫朝拜后都要在宫中小住几个月，初夏才动身回南方。这些日子路程已经走了一半。

等王妃回来知道陌言修将玉玦跌碎了，十有八九要锤他。

马车里闵瑧向陌言修投来无限同情的目光，阿白“唧唧”叫着，十分幸灾乐祸。它等陌言修坐下来，用两只小肉爪捧出陌小爷手中的一块羊脂碎玉举过头顶送到陌小爷眼前，屁股扭来扭去。

陌言修哀叹一声捂上眼睛。

挪开手再看，那块碎玉还在眼前蹦哒，时刻提醒他即将有厄运降临。小狐狸眼冒亮光，显得无比快乐。

怎么看都很贱。

陌言修顺从本心，伸拳朝阿白脑袋上敲了一记爆栗。

小狐狸愣住，继而慢慢将碎玉放回陌言修手心，讨好地拍了两拍，然后用爪子捂住脑袋麻溜地躲到闵瑧怀里去。

经阿白这么一闹，陌言修心情好了不少。马车外飘来花香，这种平日会害他不住打喷嚏的味道今天闻来格外香甜，竟叫他肚子唱上了空城计。

“唧唧唧！”小狐狸笑得前仰后合。

陌言修飞去一记眼刀。

“嗝——”它噎住，又往闵瑧怀里藏了藏。

嗯，果然很贱。

是夜，出于讨好，阿白叼着小枕头来到陌言修房中。

“稀客啊。”陌小爷只穿着里衣靠在床头看书，他冷哼一声，故意扭过身留给小狐狸一个背影。过了一会又偷偷往后瞄。

小狐狸贪图闵瑧的美色，十天有九天呆在闵瑧房中睡觉。陌言修嘴上酸溜溜，却又怕真的把阿白挤兑走。

可地上空荡荡的，小狐狸不见了，小枕头也不见了。

“哼，本世子还和后宫里的女人一样天天盼着不成！”陌言修把书翻得哗哗响。

脚尖碰到了温暖的毛团，陌言修一怔，视线往被脚落去。只见被窝隆起一坨，那坨毛团慢吞吞往前拱，自以为隐秘。

陌言修打开被子，饶有兴趣地支起下巴，看那只蠢狐狸又拖又拽，总算把枕头拉倒他身边。小狐狸把枕头拍软，然后一爪击飞陌言修手里的书本，舒舒服服地窝在陌言修身边开始打呼噜。

没有办法，陌言修出声叫门口守夜的小厮进来吹灯，他自己也就躺进被窝准备睡觉。

寻常狐狸身上总有骚味，然而阿白不臭，反而有股花香和松子味。陌言修吸吸鼻子，隐约觉着晚饭有些没吃饱。

往日阿白身上的味道很能助眠，这次陌言修却越闻越饿，直到子夜才胡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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