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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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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咸阳,眨眼就到了京畿地界。天儿热的很,浓绿的树叶都被晒得蔫蔫儿的,两边起了卷。道上尘土飞扬,眼见的天下一片光辉灿烂,只累得赶路的人风尘仆仆,满身大汗。

马车里也很是闷热,徐珩拿纸扇扇着,只是扑面的风也是热的,捞不着一丝凉爽气。夜无霜揭了窗帘,京畿道他是熟悉的很,皇城底下防守严密,有心人想要作乱也不是轻易。只不过他自己身上有官司,这京城要进,可能还是要费点功夫。

夜无霜想了想,叮嘱道:“再走几里就是京畿巡防营,他们设了岗哨检查,我不便同你一道,你自己进城,只要配合检查便不会有事。”

徐珩摇扇子的手顿时停下了,“你要离开了?”

他本来以为至少还能一起进城。

“我在京畿巡防营的通缉单上,过不了检查。”夜无霜道:“你先到客栈住下,夜里我再去找你。”

徐珩点头,“那好吧。”担心放下,好奇心又起,“你怎么会被通缉?皇城底下你也敢杀人?”

那惊奇的语气让夜无霜无奈,只能说:“只是误会。”

后面不管徐珩怎么问,夜无霜也不说,杀手的油盐不进徐珩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只好压下好奇心,闭口不问了。

夜无霜暗暗松了口气,他其实还挺怕小书生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因为这事说是误会,但其实也不算误会,总之难分说,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这事小书生还是不知道的好。

这桩麻烦还是去年暮春大朝会的时候惹上的。一年一度的大朝会,诸公王侯与门阀的掌事人都要从封地前往京城朝觐帝君。夜无霜这时来京,当然不是来面圣的,他的目标是巡防司衙门,这是阀主请托的任务,门主让他来办,可见重视。不过任务还算简单,到衙门的内室,查看调动巡防部队的手令是否还在。他不知这任务的用意为何,任务分配下来,他只管完成。确定了手令完好之后,他便打算离开,只是没想到就是此时,刚好有人进入内室。

这时出去已经迟了,夜无霜只能在室内隐蔽处藏身,等那人走了再离开。

不料那人脱了盔甲,竟然是开始换衣裳。夜无霜怎么也没想到,新上任的巡防司长官竟然是个女子。他一时微惊,不慎露了行迹,被那巡防司长官察觉。两人在室内打了一场,对手出手大开大合,招式是干脆直接的军中套路,夜无霜无心与对方纠缠,寻隙借着高超的轻功遁走了。

只不过那女子认出了他的身份,并且咬定他是来盗取机密,转眼就发了通缉,他本来解释过是误会,且内室中任何物品都完好无损,可这并不能打消那长官的怀疑,这梁子还是结下了。此后他每次来京城,都会被这位长官纠缠一番,几次之后为避免麻烦,他索性就不来京城了。

这回要是被那位长官发现他到了京城,可见又是令人头疼的场面,所以还是躲远一点,省得麻烦。

这时巡防营的岗哨已经遥遥在望,夜无霜下了马车,徐珩撩起窗帘看他,嘴巴抿得紧紧的。

马车的阴影笼了他半边脸庞,连日赶路下他的脸色并不好,夜无霜总觉得小书生脸上添了委屈,安抚道:“去吧,等你安顿下来我才会离开。”

徐珩放下了窗帘,马车向着岗哨驶去。夜无霜站在路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刚刚好像看见小书生的神情更委屈了。

不等他仔细判断,就看到那头岗哨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夜无霜顿时身形一闪,往驻扎营地那边的小树林隐匿了起来。

岗哨前,徐珩下了马车,站岗的士兵们上前检查。一个查看马车,两个分别搜查徐珩和马车夫,剩下一个拿着红缨枪,笔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时旁边有个穿着银白盔甲的好像是长官的人过来了,一双眼一直盯着他看,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这时检查他的士兵问道:“名字?从哪里来的?来做什么?”

徐珩一一答了,那边马车夫也被问了一遍。士兵发现没什么异常,又看了旁边那长官一眼,等对方点了头,才放他过关。

回了马车,徐珩松了口气,心里却嘀咕起来,京城的检查真是严格,长官还亲自盯着,还好灵羲没有一起。不过这里可是京城,大夏最繁华的地方,每天进进出出的人不知有多少,每个人都这么检查,会不会太累了一点。

徐珩对京城不熟,只觉得奇怪。夜无霜在另一边观察,已经有了想法,平时检查都是询问一下就可以进去,现在却要搜身,看来这段时间京城里发生了别的事,且没有得到解决,以至于城门戒严,不一起进城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进城约莫两刻钟后,马车停下,车夫道:“公子,平安客栈到了。”

徐珩谢过车夫,本来要付了车钱,那车夫却推说不用,只能作罢,提着小包袱进了客栈。

从街上的冷清来看,这里并非什么繁华地段,不过客栈之内环境整洁,清静些也没什么不好。

客栈掌柜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妇,站在那冷着脸,看着就不像好说话的。徐珩一进门,观察了客栈上下的情况,到了柜台边,掌柜的才出声问:“打尖还是住店?”

声虽老气却不弱,徐珩看着老妇下垂的嘴角,心想自己应该没做什么惹人生气的事,于是放松了声音和掌柜的说好了住店。后才向人打听国子监以及野苹书院的地址。

掌柜的眉头一皱,“公子要去国子监?那里现在去不得。”

徐珩听她这样说,心不由提了起来,“怎会去不得?”

掌柜的从柜台里倾身靠近他,压低了声音道:“前两天,有人潜入国子监,被一位直讲大人发现,贼人把那人打伤后逃走,现在那边正戒严,闲人免进。公子要去,也该等捉到那贼人再说,不然要是被牵连,说不定有杀身之祸。”

“什么?”徐珩心中一突,莫名担心起来,“掌柜的,你知道那个被打伤的大人叫什么名字吗?”

掌柜的沉吟一声,道:“这个倒是不清楚,只听说姓齐。”

徐珩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该不会正好是舅舅……他心中担忧,再次询问了地址,掌柜的据实答了,又劝他:“公子还是等风波过了再去,更何况现在国子监戒严,你也不能进去。”

这也是一个问题,徐珩认为有必要打听一下自家舅舅的住处,“掌柜的,那你知道国子监直讲齐驷齐大人住在哪里吗?”

掌柜的摇头,“这老身就没注意了,不过公子若想知道,我可以遣人去打听。”

徐珩客气地笑笑,“劳烦掌柜的。”

国子监去不了,舅舅暂时也见不到,徐珩便更改计划,打算先去野苹书院拜见欧阳鄞先生。

据掌柜的所说,野苹书院座落在京郊的鹿鸣山,骑马走一个时辰就能到。徐珩不会骑马,只能再雇一辆马车前往。

到达时正好是书院的下学时间,穿着书院服饰的少年学生们三三两两结伴出了书院,有的上了等在书院外面的马车,有的则是步行回家。徐珩在马车旁,盯着书院门上古朴方正的“野苹”二字发呆,过了不知多久,学生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一边马车夫提醒他,“公子,不进去吗?”

徐珩看着门户大开的书院山门,一时间有些露怯。

他摸了摸胸口,里面是父亲亲手交给他的推荐信,这是父亲的心愿,要见的人是父亲的老师。他想着,暗暗吸了一口气,举步踏进了书院。

进了门,迎面是宽敞的前庭,左手边摆着几个大水缸,旁边置着几块椭圆的大石头。水缸有一个长着水莲花,另外两个水面浮着些小圆叶子,水底下估计养着鱼或者乌龟。右手边是一颗大榕树,葱茏的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两边走廊的厢房估计是一些教室,门窗紧闭,学生都走完了,这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十分的安静。

他走过垂花门,进到中庭,依旧是一个人都没看到。踌躇了一下,他在想是不是应该喊一下来个人,总这样乱走也不是办法,万一被当贼抓起来那不就闹笑话了。正想着,一颗石头忽然砸到他头上。他吓了一跳,一转身,就听到一个声音忽忽荡荡地响起,“小兄弟,找什么呢?是在找老丐我吗?”

徐珩循声望去,看到有个人翘腿躺在穿堂的屋顶上,手里拿着个酒葫芦。那人脚上的鞋子黑乎乎的,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衣服皱巴巴,头发乱糟糟,整个人灰扑扑的看起来很不整洁,只有一张脸还算干净,能看出这是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他一边打量一边犹疑问道:“你是?”

那汉子身子一动,从屋顶上翻身跳了下来,徐珩敏感地注意到对方落地时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个人会武功,他想着,心里更加谨慎起来。

对面那人伸了个大懒腰,一边把酒葫芦挂腰上,一边瞅着他看,须臾露了个笑,“小兄弟别怕啊,老乞丐我又没要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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