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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瑞卿曾经养过一只胖乎乎的橘猫。

万山对一切带毛的动物都过敏，可他又舍不得，就只能每天揣在包里，上课下课，吃睡都在一起。在他枯燥无为的学习生涯里，这只小猫算是最大的乐趣。

可突然有一天，万山告诉他，猫不见了。

“您还讲不讲理了！”

十几岁的他，胳膊还没有万山手腕粗，平时端碗水都要喊累，如今毫不在乎自己正倒着仓的嗓子，脸上两行泪痕，正站在凳子上嘶哑怒喊。

要搁平时，借一万个胆子他都不敢。师父不仅扇子抡的准，而且声音亮，和他吵架费的不是口舌是力气。

巧的是这爷俩都是唱戏长大的，吵起架来声音也一个比一个亮，如同开水壶滋滋冒气。

万山瞪圆了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把猫扔了？”

一看这老头拿捏好了他没有证据，是要赖皮到底。一向谨言慎行的小师哥把大褂往地上一摔，颤巍巍地指着万山，“……走着瞧！”

说是离家出走，也不完全是。他疯了一样在怒号的北风里一路狂奔，像只撞进陌生院子里的鸟，一时间晕了方向。

跑得累了就蹲在墙边听小贩的嘴里不停地蹦出各种街食的名字，肚子竟有些不争气地响了，可囊中羞涩，只能咽着口水。

忽然他感觉旁边站了一人，白薯香甜，万家岐正笑着看他，夏瑞卿更加气不打一出来，斥道：“谁让你跟着我的！”

万家岐嘿嘿一笑，掰了一半的白薯递过去，“我的亲搭档，还气呐？”

“别跟着我！”

见他不理，万家岐又绕到他的左边，继续说道：“哎哟喂，多大点事儿啊？赶明我给你再买一只猫，好不好？”

“我不要！”

“我的小祖宗！就一只猫而已！至于么！再说了，咱爸也不是故意的，他老眼昏花，您就大人大量好不好？”

“你懂什么！”夏瑞卿甩开他的手，“那是我的猫！他凭什么扔！”

“什么我的你的，是咱家的！唉，你别跑啊……我错了！……”

夏瑞卿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离家出走，没料到的是万家岐迈了几步就追上了他，在后面喊着：

“那咱这是去哪儿啊？”

“用不着你管！”

“别生气了好吗？我教你唱《探清水河》！你不是一直想学嘛？”

……

准备返场时，整个班子的人挤在上场门 ，热闹非凡。白禹听见了夏瑞卿在低声哼着《探清水河》，不自觉地嘴角轻扬，对他耳语道：“大师，咱返场唱哪段来着？”

夏瑞卿回神，“嗯？不是说好的《大西厢》么？”

“是是是，瞧我这记性！给您和苏！”

夏瑞卿一拂袖子，作势打了他一下。白禹没理，反而笑嘻嘻地附耳问道：“刚刚你是不是有点太狠了？他才十几岁……”

“可我十几岁的时候已经是角儿了。”夏瑞卿不假思索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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