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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冰凉彻骨,肖霖就任由被拽着,问:“怎么了?”
夏瑞卿低垂着头,固执地不愿撒手。
“你不让我叫师父,我也便不叫了。你让我做好分内的事,我也照做了。” 肖霖苦笑,“不是你说的吗?有些事,有些人,不要牵扯过深。”
“我不是这个意思……”
“卿哥。”肖霖直视着他,“我并不是个累赘,对吗?”
这一夜的雨,下得很急。
“当时情况太乱,我……我也记不清了。”
窗前的圈椅,夏瑞卿不安地依靠着,良久才开口。他低垂着头,过长的刘海被汗打湿,遮去了落寞的目光。室内摆钟的滴答作响,他慢慢地道来:
“三年前,我和万家岐还在外地巡演,急症室的电话直接打到了后台,说师父病危急需亲属签字手术。等我们马不停蹄赶回来时,才知道万央又来闹事。说……
“他跟师父说,想要换搭档。他从小就爱和万家岐比,比吃比穿,比住比用,但我没想到,他的算盘会打到我的身上。师父说什么也不肯,还要摘他的字,让他滚出橘园。于是他带着人来了谢客轩,气得师父犯了病。”
“白师哥劝不住万家岐,只能眼睁睁地看他开车去找万央,但我总觉得会出事就跟着去了。万央让我做选择,我没办法,只好把当时带在包里的两件素衣褂子一把火烧掉。我说我不演了,我可以去说评书唱苏曲,什么都行,我只求小橘园和师父能好好的。”
“万家岐看我烧了大褂就更气了,让我从此滚出万家再也不要出现。于是就开车走了……再然后他、他就……”
说到一半,夏瑞卿似乎还想极力再说些什么,但只是断断续续地重复着一个字。忽然气喘急促起来,豆大的汗珠顺着脖颈沾湿领角,苍白的脸上青筋凸起。
肖霖一下拥住向前倾倒的人,安慰道:“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没事没事……”
看他这么痛苦,肖霖有些后悔,只能无力地扶着那人,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声地说:“别用嘴巴呼气,用鼻子。忍一会儿就好了……”
平时看上去不可撼动的人,没想到薄得像一层纸,稍微一碰就会破损。隐约觉得肩头有些潮湿,也顾不上什么体面,反而是把那人抱得更紧,肖霖拍着他说:“慢慢来,慢慢来……”
雨声减小,拨开云层透见弯月,洒了一地的银光,像是给他们裹上了一层白色的纱。过了好一会儿,屋里才恢复往常的平静。肖霖的手轻柔地抚在他背上,好像陷入一团棉花,周身都是他温暖的气息。
肖霖在哼他最喜欢的那首《探清水河》,和记忆重合的那部分,有着万山的笑声、阿荣的哭声,还有万家岐的御子声,闭上眼便是整个世界。
他把脸埋入肖霖的怀抱里,不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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