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2）

再来羊眼胡同，已有不少桃枝探出墙头，晚风送凉，地上的花瓣便排山倒海如浪般扑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拆迁的原因，这里明显冷清很多，路灯惨白，斑驳的墙皮露出原本的坑洼裂缝。他们一前一后，不知深浅地往老宅走。他数着，一共经过了八户人家。

这一路无言，直到夏瑞卿手里的钥匙串发出清脆的响声。进入眼帘的是他几月前无意中闯进的院子，往日纷纷恍如隔世，几个蓄水缸立在四角，但都已经干枯到可以敲出破裂的回音。梁上的飞燕脱落了半个翅膀，在清冷的月下凝视着院落。

他们没有过多停留，而是径直往正屋走去。

堂前供着香，肖霖点燃后拜了拜。万山的遗像被高高悬挂，这位不苟言笑的老人到死了也没有一张温和的照片，若不是留下那么多令人发笑的作品，没人会相信这位居然是在最德高望重的曲艺大师。

后屋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夏瑞卿抱着一个深红色的木头箱子，等落了锁，盖子上的厚灰如屑挥散在空气里。里面是几个木头摆件和衣服，夏瑞卿拿了几件，抖了抖，说：“素衣就这么两件，你先将就一下吧。”

他手臂上挂了两件素色大褂，一件淡紫，另一件蒿黄。从这样一个箱子里拿出来的东西都带着一股岁月留下的潮旧味，肖霖摸了摸，问道：“这些衣服是你的？”

“不不是我的。”夏瑞卿犹豫了一下，“都是万家岐的。”

当然，这里是万家岐生活过的地方，他不应该感到惊讶。春雷惊天劈过，雨珠落盘，淅淅沥沥地将整个世界填满。窗户没有关严实，潮湿的风里带着一丝丝的咸涩味。肖霖舔了一下嘴唇，不知如何作答。

夏瑞卿说：“你要是嫌这是死人穿过的衣服……那也没办法了。我的……早就被烧了。”

刘海下的眼睛闪过一丝隐忍，他将碎发拢到耳后，忽然提高了点音调说：“看看，喜欢哪件？”

肖霖抬头问道：“你的为什么会被烧了？”

“说来话长了。”

“是因为万家岐吗？”

夏瑞卿低眸躲过他的质问，“我……”

这个表情，这样的气氛，肖霖听出这话中话，失笑起来，随手挑起一件大褂说：“就这件吧！”

“肖霖……”

“黄色看着亮堂！一看就是好料子……”

“肖霖！”

夏瑞卿慌张地拉住他的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