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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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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船主远道而来,阿若,还不上前见礼?”这个柳岛主赶紧扭头,看向那位神采飞扬的美貌少女,同时谦恭地道:“这是小女阿若,一直在这岛上长大,少见外人,若是有什么失了礼数的地方,洪船主请见谅。”

洪三见那美貌少女上前行礼,赶紧摇手示意无妨,心里却道:感情这不是孙女与祖父,这是美貌小娘子和她的亲爹呀!也难怪,岛主之女,就跟这岛上的公主差不多了吧,难怪矜贵若此,又丝毫不惧抛头露面。

洪三见过柳岛主和他的女儿阿若,在此处迎候的,还有一名乐师,一名歌伶。那乐师虽然须发皆白,可看起来也就三十许人的模样。除此之外,还有岛主的两名随从,都是青壮,英气勃勃,身长体健,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净妥帖,叫人一见了便忍不住生出好感。

总之洪三一上这岛,就根本没见到钟七所说的祖孙三人。岛上的人,人数对不上,年纪对不上,唯一对的上的一个女人,装束与态度也全对不上,他心里已经信了九成九,他上的这个岛,和钟七上过的岛,应该不是一个岛。

“洪船主,既然上岛,便请到我们聚居的地方去坐坐,好让敝岛尽一尽地主之谊,正好敝岛上的人久已不见外人,有些岛外的事情想要请教。”柳九书生出身,以前做过谋士,场面上的话说的一套一套。洪三四下里看看,只见岛上迎出来的这几人都是手无寸铁,没有任何武器,他虽然疑惑,可是对岛上的好奇胜过了对于未知的恐惧,终于点了点头,道:“岛主客气了。”随即又想起柳九说起的,“岛主说是久已不见外人,不知各位在这岛上已经住了多久了?”

柳九偷眼觑这洪三,只见此人面色迷惘,活脱脱一副彻底被闹懵了的样子,而没有质疑之意,便拈着须微笑道:“敝人自敝国国主授以此岛,已经在这岛上住了六七年了。就连小女到这岛上,也都已经有好些时日了。是么阿若?”

洪三点点头:“这么久了呀!”

他背后几个水手一起背着水囊跟在后面,正在嘀咕,议论声正好落在洪三耳中:“奇怪呀,这岛不是咱们回船北上的时候总会经过的么?船主将航路记得一清二楚,咱们这才绕过了那些暗礁,泊在离岛最近的地方。”

又一个道:“可是这岛……看起来跟咱们去过的岛不大一样啊,你想,那岛是个荒岛,没有这么多人。再说了,我记得那岛上沿海一片有不少林木的,可是眼下这边海滩上光光的,压根儿没有树呀!”

杜骁一直扮作随从,垂首跟在柳九身边,这话他也听到了,忍不住在心里暗笑:当初这岛上来过一次风暴,海边的树木被吹倒了不少,后来又被他们清理掉了,怎么还会和以前一样。

洪三一行人走了片刻,洪三依旧是满脸的迷茫,指着前头一座辕门问:“柳岛主,敢问这就是贵岛的宿营地么?”

柳九望望那座新修的辕门,偏巧万十八修这辕门的时候赶工,没有将所用木材的树皮给剥去,可也阴差阳错,这座辕门看起来古朴典雅,像是有些年头了。柳九当即称是,客气地伸手:“请请!”

安若的声音则在洪三背后响起来:“洪船主切莫客气,请进那!莫不是觉得我们岛上这小地方太过简陋,哪里修建得不妥?”

洪三赶紧摇手:“哪里,哪里!”

安若又接着笑道:“既然不是不妥,为什么船主总有些迟疑?莫不是洪船主也觉得我们这岛乍看上去眼熟,可是仔细一瞧又不像是来过的地界儿?”

洪三大惊:“小娘子因何如此说?”

安若便开口安他的心:“几个月前我们这岛上也有岛外的人来过,就曾向我阿爹提过这个。大约是海上有个岛与我们这岛地形相似,而且也在航路旁,但是那个岛上没有人居住,我们这个岛是常年有人的。可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竟会有人将两个岛闹混起来。”

洪三听了安若的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张着口连连点头,一个劲儿地说:“有可能,有这可能!”

杜骁此刻亦步亦趋地跟在柳九身后,听安若满口忽悠,使劲儿憋着不肯笑出声来。他还从来没见过世上有什么人将“先入为主”这四个字用到如此极致的。在他眼前,安若立在岛上营地跟前的辕门旁,衣袂飘飘,笑靥如花,可是她面上每一个笑容似乎都在说着弥天大谎。似乎有个畅快悦耳的女声始终在杜骁耳边轻声低唱道:

让我把你来蒙——

051 流鬼

一时柳九将洪三等一行人迎进辕门,柳九一面在前头带路,一面介绍,说:“这是岛上的营地,修了有好几年了,也就屋顶最近才重修过,太过简陋,船主见笑了。”

“这边是岛上用水的地界儿,取水的地方就在水潭另一侧。来,这几位船上来的兄弟,请将水囊交给我们。各位远道而来,自然是我们帮着取水,哪儿有劳动各位的道理?”

柳九在旁边客气,洪三则越看越奇,眼前的自然景象,确实与印象中那个无人荒岛一无二致:自岛南端的环礁上岛,穿过海滩,绕过一座隘口,来到岛的低洼处,有个水潭,水潭上游有瀑布清泉,可供取水。

可是他印象中那水潭旁边,应当是空空荡荡的。决计不像是眼前这样,有一排数座石屋,石屋对着一片空地,空地中央还有一张用倒伏的巨树做成的长桌。长桌旁是石头砌的火塘,火塘可以日夜不熄,应是保留着岛上的火种。

“洪船主,您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无人的荒岛呀!”安若的声音在洪三背后响起来,“我确实听人说起过那个无人岛,说是岛上也像咱们这里,有瀑布清泉,也一样有一个深潭,您是亲去过那里的对不?正好您说说,和咱们这个岛是不是一模一样呀!”

洪三伸手揉揉眼,定睛看那些石屋:果然如那柳岛主所言,岛上的石屋看起来,除了草编的屋顶是簇新的之外,屋子本身,已经有些年头了。砌屋子用的石头大多显得陈旧,不是新凿出来的,石屋墙壁与跟前的石阶上,大多被苔色晕染,而屋前栽着的翠竹,正被略带咸味的海风吹动,发出整齐的簌簌声。

于是洪三摇摇头:“只是乍一看有点儿像罢了,其实……其实一点儿也不像!也不晓得什么人传的,将两个岛弄混了。”

至此他已经彻底相信,自己来了一个从未到过的岛屿:流鬼国的地盘。

洪三说这话的时候,杜骁正忠于“职守”,他正双臂交叠,在胸前抱着,挺直腰板儿护在安若身边。他眼见着安若将这洪三哄得颠三倒四,相信了原本绝不可能相信的事实,即便杜骁知道自己应当装出一副肃穆慎重的样子,可他还是忍不住地唇角微微上扬。

流鬼国呀!

怕这岛上的人也都不晓得这个名字的用意。杜骁却很清楚。早先他听见安若曾在他耳边喃喃地道:“这该死的流刑,见鬼的流刑。”

所以他猜,这流鬼的意思大约就是:让那该死的什么流刑都见鬼去吧!

*

这边洪三正在与柳九“父女”交谈,他手下的水手们已经纷纷将手中的水囊交了出去。这岛上的“岛民”十分热情而慷慨,替船上来人将这些水囊一一盛满,还坚持要帮他们一起都送到船上去,甚至表示,他们若还有空的水囊,也可以一起取下来,由他们帮着一起盛满。船上的水手一时便大喜,当真请这些岛民们帮忙运水,且又从船上取了些水囊下来,打算一次性将淡水储足。

柳九随即命人将火塘的火拨旺,并且开始烹制食物,准备请洪三等人与他们一道“用饭”。一时开宴,柳九且请了洪三和船上下来的水手们都坐在上首,他与安若作陪,岛上的人都坐在下首。接着那食物就流水价地捧上来。

洪三一看,香喷喷的食物都盛在坚硬的陶碗陶盆里,被送到条桌上。那陶碗陶盆一概颜色深沉,上面有焦黑色油亮挂釉的斑点,确实有点儿像是南方沿海人们自己就地取材烧制出的陶器。陶器中盛放的食物也十分丰盛,有烤制的也有炖煮的。

洪三只顾打量,柳九便殷勤相劝,一一指点:“这是岛上自制的腊肠、这是腌肉同番薯一起做的炖锅,这些是用捕来的鱼熬的鱼汤,里头加了些海里捞上来晒干的淡菜;这个是海藻晒干之后再略烤至酥脆,可做小食。岛居简陋,请洪船主不拘多寡,捡自己喜爱的稍许用一点。”

到这时,洪三便彻底相信岛上的这群人在这岛上生活已经有年头了。若是初来乍到,就凭眼前这点儿人,洪三不信这些汉子们能将这岛上的日子经营得如此有声有色、有滋有味。

“贵国究竟是个什么制度,国主会将整个岛赐给阁下?”洪三对柳九的来历开始感到好奇。

“哈哈,也没什么,也就是七年前立了一点儿小小的功绩,国主便想要分封一块小小的封地给咱。”柳九娓娓道来,“您也知道,我们流鬼,是个大周最小的属国,能封的地界儿都封得差不多了,也是国主,突然想起这岛上以前的岛主犯了事被逐,便把这块封地给了我。”

安若此刻坐在柳九身边,不露声色地看了这位谋士一眼,心想:果然这也是一位瞎话能张口就来的主儿。不过在这仓促之间,就能将这谎立即说得都圆起来,圆得栩栩如生、真情实感,这也绝对是一桩本事。

柳九长吁短叹,提起这几年他在岛上经营的“艰辛”,将洪三说得一愣一愣,陪着柳九一起感慨:“别提了,您在这岛上,虽说艰苦些,但到底能够事事自己做主。可不像我们陆上……身不由己的时候多了去了。”

于是柳九便顺着往下问:“那么敢问洪船主,近几个月,朝中……有什么大事发生没有?”

洪三一愣:“朝中?您的朝中,难道不该是流鬼国吗?您怎么来问我?”

柳九登时一愣,颇感尴尬。正值他找到机会,想问个究竟的时候,没想到随口说错,教洪三掐住了疏漏。却听安若在一旁接口笑道:“我们流鬼是贵朝的属国,即便是我们国主,也得听贵朝皇帝的话呀。再加上这里距离陆上也不算太远,在流鬼国恐怕已经能算是距离贵朝最近的一处属地了,所以阿爹口中的‘朝中’,就是贵朝朝中。”

安若一解释,洪三登时释怀,道:“原来如此呀——话说,我们这也才刚从交趾回来,陆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知道的也有限……”

安若当即与柳九对望一眼:原来是从交趾回来呀!

此去交趾,一来一回,和琉球一样,也差不多得半年,这样看来洪三所知的的确有限。

可是洪三继续往下说:“……倒是在交趾的时候听人说过一句,连交趾都张过皇榜,说是当今皇上龙体不虞,正四处求取良医,都求到交趾那里了。这……这总得是两三个月前的事儿了吧!”

洪三话音刚落,便觉得周围一阵耸动。他身旁柳九连声咳嗽,而安若则探出个头,转过脸望着洪三,正好遮挡住了洪三的视线:

天子有疾,若是万一不幸……国不可一日无君,新君登基之时,可能会有大赦——正是这个消息,让岛上的人难免心情激荡,喜动颜色。不少人只能借食物掩饰,免得教来岛上的船主和水手见了,认为他们这些“流鬼国”的忠实子民,正在因为大周天子的疾病而幸灾乐祸。

“这倒是个紧要的消息,”柳九肃然道,“算来我们国主不久就要觐见贵朝皇帝陛下,自当多备些名贵药材去探视的。不过贵朝皇帝吉人自有天相,这一个坎儿,许是很快便能过的。”

洪三连忙点头附和:“定会如此,定会如此!”他转脸又问:“岛上与贵国时时有消息往来?”

柳九点头:“确实如此,我们岛上原本有船,但是船只专门负责与国主那里往来,可能是风向不顺,算来已经有一两个月没回来了。”

他这话解答了洪三的疑问。原本见这岛上没有与岛外相互往来的船只,这多少有些不正常,但一听说岛上的船正在与流鬼国之间往来,洪三便觉释然:难怪这岛上的人将四处收拾得妥当齐整,绝不像是个与外界没有联系的孤岛。

柳九又补:“我们岛上另有一两只小舢船,但您是跑海路的,自然知道,茫茫大海之上,这些小船根本是做不得数的。唉,话说我们的船一时没回来,岛上缺这缺那的,得不到补给,确实是一件麻烦事儿。”

柳九的抱怨正中洪三的下怀,当下试探着问:“岛上缺些什么?我洪某人毕竟是个跑船的海商,若是岛主有需要,我许是能为岛主分忧?”

柳九却依旧愁眉不展,对洪三说:“可是我这岛主多年的积蓄,早已投入到这个岛上了。如今正是囊中做羞涩的时候。岛上既没有金银,也没有通宝铜钱,我就算是脸皮再厚,也不能教船主白送我东西吧!”

这时洪三一副精明商人的样子便彻底露出来,他冲着柳九直摇手,连声说:“无妨,无妨!但凡岛上有什么出产,或是眼下用不到的物事,我们以货易货便是。”

早先品尝了岛上的饮食,洪三便放了心:这些饮食明显都是用盐调过味的,能制作腌肉腊肠,岛上的盐应当是质地相对优良的好盐才对。也不晓得是不是巧合,早先钟七说那祖孙三人的岛上有盐,眼下这“流鬼国”的属地岛上,也一样有盐。

柳九听见这话,才暗自舒了一口气,面上却依旧皱着眉,道:“这岛上,究竟有什么是船主看得中的,乐意交换的呢?”

洪三已经急不可耐,一个字脱口而出:“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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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鬼国确实曾经存在,是大唐的一个属国,曾经遣使来朝。该国的大概位置在北极圈附近的堪察加半岛,但是本文把它借用到了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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