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舞厅（1/2）

第四章

汽车转了两个弯，驶入梧桐大道，冬天，梧桐叶子落了，天空显得极高远，阳光直晃晃地铺过来，街区罩在奶黄色里。法租界虽然已从桑江撤出，朱葆路的建筑风格仍然保留着典型的异国风情。整条街上最惹人注目的便是那个圆形玻璃屋顶，壁上窗户细细长长，隐约透露内里的景致——华都舞厅到了。

只可惜几个月前，政府认为舞厅不利于节约发展，有伤风化，向全国颁布了“禁舞令”，华都舞厅成为桑江第一批禁舞的舞厅，到如今依然大门紧闭。

汽车在华都舞厅侧边的窄门停下了。

“珵儿，终于舍得找我了？”方正刚好从黄包车上下来。

俞珵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开我玩笑了，前几天是我小气了。”

“大少爷就是跟我不一样，汽车接送，不像我，被吹得冷死了。”

俞珵撇嘴，“你自己在电话里说不用我接的，晚点一定送大哥你回去。”

正说着话，华都那边开了门，将这一行人迎了进去。

舞厅里的摆设倒没什么变化，只不过关门关了两个月，大部分侍应生都被驱赶走，一部分找到倚靠的舞女赶紧从了良，整个舞厅人数锐减，清冷了不少。

不过生意还是要做，大厅里是不能跳舞了，场所便换到了各个包厢，只招待几位有预约的贵宾，且绝不在风头紧要的夜晚时段营业。

两人进了包厢，只见里头竟还摆着麻将台，据说是有人临时来查，就可推说是一起搓麻将。这种掩耳盗铃的事情，恐怕来查的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寻个由头糊弄过去罢了。

他们刚将身上大衣棉袄脱下交由侍应生挂好，两个舞女便娉娉婷婷地进来了。穿着淡红色旗袍，披着白色天鹅绒斗篷的那个叫金莉莉，是舞厅的头牌，另一个穿素黄旗袍的，俞珵倒是没什么印象。

“方先生，俞少爷。”金莉莉软软地打了声招呼，又说，“这是我们的翠儿。”

“莉莉，我最近可听说吴家少爷对你死心塌地的，”方正揽了她的腰，继续说，“我还怕来到见不到你呢。”

“这不是等着方先生来嘛。”金莉莉笑吟吟地答话，两人牵着手到房间中央的舞台上去跳起舞来。

俞珵其实对跳舞没什么兴趣，选了这地方消遣一则因为方正喜欢，二是他觉得看别人跳也很有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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