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游行（上）（1/2）

从小洋楼里走出来，天已经黑透了。俞珵叫了一辆黄包车还在先送方正回去，等绕完路到了向宅门口，已是晚上九点。

他刚从车上下来，角落里的黑影突然吠了一声，吓了车夫一跳。俞珵喊了一声“将军！”，又多付了些钱作为道歉，这才牵着将军进门。张生安见他回来，立刻迎上，并低声汇报上他在东城打探到的情况。

“小六他们几个说，明天是下午两点开始进行游行抗议，主要活动区域是在舞厅集中的朱葆路和临业路这几条街区。”这和孟心说的情况差得不远，俞珵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找到了落脚点，至少，明天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冲突发生。

宅院里四处亮堂一片，灯光像是有了温度一般，让冬夜少了些寂寥。

这一天忙下来，俞珵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泡在温水池里，不断地被波浪推着往前走，累得他不想再思考别的事，只想回到他的房间躺下。

可惜老天似乎就是要和他作对。他刚洗完澡准备回房，林伯就过来，递了张礼品单子过来，说：“这是先生下午让人送回来的，让您看到有没有喜欢的。”

俞珵推测这是那位蒋司令送的。单子上的礼品挺齐全，除了向泽川会喜欢的珐琅器、茶具等，还有些适合狗玩的小玩具。他对着礼品单一一勾选了孟心一直想要的万叶相机，方正喜欢的英雄牌钢笔……

之后他在客厅跟将军玩了一阵，嘱咐生安把这一周的报纸都找齐，便洗了澡回房。

回到房间，下人已经将那几件礼品放到了桌上，礼品包装得用心，看来蒋司令到桑江来是寻求合作，会是什么呢？跟禁舞令有关吗？

俞珵摆弄着相机，悉数翻阅这一周以来的报纸，虽然各家论调不同，但新闻事件倒是差不了多少，都是物价上涨、战事情况的报道，他翻了一会，意识到报纸上应该找不到他想要的讯息，这才作罢。

蒋司令……是哪一派的？他拿着地图，勾画出几个和桑江邻近的城市，最后把他最熟悉的湖岭圈了起来。这个地方，不仅是舅舅所居住的城市，半年前也正是在那儿，复新军和向泽川所在的深路军达成了停战协议。

“好像从湖岭来了个司令，姓姜。”小夕云的声音突然飘落到他的脑海中，俞珵反应过来，前段时间小夕云提过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他。湖岭……别是那边出了什么事……

房间的挂钟上摇摆到十二时，俞珵关了灯，躺在床上整理思绪。今天的日程满满当当，他的脑海中走马观花般闪现出见到的人，不可避免又想到了向泽川，这人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猜想着向泽川今晚或许不会回。

静悄悄的宅院，有开门声响起，紧接着狗叫声，人们轻微的说话声。俞珵在黑夜中翻了个身，意识到这是向泽川回来了。没人知道，俞珵自从家中突遭变故以来，睡眠就一直很浅，更何况睡前还胡思乱想了那么多，即使他睡在二楼，也还是听见了这些小动静。

他坐在床上没头没脑地想，还好向泽川不是每天都这样晚归，这才又睡了回去。

第二日是个大好晴天，只不过俞珵一早被生安叫醒，心情不大好，直喊“太阳出得太早，扰人清梦”，板着一张脸洗漱完才到正厅去跟向泽川问好。

向泽川坐在红木布沙发上，点头问他：“怎么？让你早起心情不好？”

俞珵不回答，反而扯了话题问，“向叔叔昨晚几点回来的？我睡的时候还以为你不回了呢。”

向泽川回他：“在军队时都习惯了早起，你倒是回来还没多久，就知道怎么让自己舒服了。”

俞珵说自己错了，向泽川又道：“横竖我也不拘着你，一来就认错，反倒显得我不近人情，只不过也没多少舒心的日子了，过阵子恐怕又要打起来。”

他暗中嘀咕，正话反话都被向泽川说完了，只好选择不回答。

两人吃过早餐，向泽川主动开口道，“今天会有禁舞令抗议游行，你应该听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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